兒,諸如此類。其實也就是後世的“套餐”了,這樣客人點小食、夥計跑腿也會方便很多。當然了,傅春兒送這份禮,自己的私心也不小,最好袁老闆能夠將“小山泉”的吃食生意都交給自己家,那樣至少在短期之內,不用刻意去尋客源了。

傅春兒喜形於色,甜甜地喚了一聲:“爹,我們明日買只老母雞給娘補身吧!”傅老實大約這時才真正覺得,天上掉下的餡餅正砸到自己的頭上,連連點頭道:“好!”

接下來幾天,傅家三口,幾乎忙得不可開交。到得七月初一,傅家先是拜別了大德生堂眾人,搬了家。然後這幾日“小山泉”的生意還得一點不拉地照做。有了“小山泉”的客源,傅家餛飩攤生意的流水頗為可觀,過不了幾日,傅老實就已經有底氣去找牙儈問“小山泉”對面鋪子的價格了。

“小山泉”在埂子街上,據說是本朝嘉靖年間,築廣陵新城之時,疏浚城濠,積土隆起,故稱“埂子”,現下已然是廣陵城內往鈔關去的一條要道了,往來的商旅極多,街上也多旺鋪,在廣陵城中可以算得上熱鬧非凡。

按照傅春兒的想法,她只想賃一個小鋪子,但是要有足夠大的灶間和倉庫。鋪面不必大,因為給“小山泉”送去的吃食都是“外賣”,不佔自家地方的。她還想過,其實埂子街上往來的行商也不少,自家賃了鋪子之後,可以適當地在鋪子門口擺幾張桌椅,可以供路過之人坐下來吃些東西。反正埂子街上來往的人大多腳步匆匆,不愁有人會一坐半天,佔著位子。

不過,雖然傅老實去尋牙儈的時候還頗有幾分底氣,但還是帶回來了一個令人頗為難以接受的價格。因此傅家幾人又在“小山泉”門口忙碌了大半個月,終於,傅老實以每個月近一吊錢的價格,賃下了正對“小山泉”對面的鋪子。這時候,“小山泉”也由趙二出面,和傅家議定了幾種供“小山泉”浴客們享用的幾種搭配的小食。而袁老闆在傅春兒的啟發之下,在當日傅春兒購置漆盒的那家作坊裡,定製了一種三層的食盒,將筷子匙勺和各色佐料放在最上層,第二層放三絲春捲之類碟裝的小食,第三層更高一些,放得進湯碗。食盒外面的紋樣裡嵌了“小山泉”的字號,顯是“小山泉”專屬的,食盒裡面傅春兒想的那些機關銅釦,一應俱全,但是做的更隱秘些,所以就算是別家想仿,一時半會兒也不見得能仿得出來。

傅春兒在想所賣的吃食上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她原本想將鴨血湯也加到菜譜上,可是傅老實的一席話令她大吃一驚。“春兒呀,廣陵城不興吃鴨的,養鴨的人少,你若是天天要買麻鴨來做吃食,恐怕不能夠啊!”

“啥?沒有養鴨的,那四叔那日……”

“唉,甭提了,我在小秦淮轉了好幾日,愣是沒有見到一戶養鴨的。也不知小四當日是怎麼撞上的!”

“唉——”傅春兒跟著嘆了口氣,可不是為了她那沒出息的四叔,而是——怎麼這裡,廣陵城竟然不興吃鴨,她的記憶分明告訴她,鹽水鴨、板鴨,應該是一江之隔的金陵府的特產啊,怎麼偏這裡就不興吃鴨了呢?

“城裡不比江都老家那邊,興吃老鵝,過年過節都會買上一兩隻的,”傅老實一邊說,一邊沉浸在回憶裡,說:“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為陽兒搶了你碗裡半塊鵝肉,愣是哭了一整天,怎麼勸都沒用!”

傅春兒向傅陽看去,心想,竟然有這等事,看來以前傅家家境還算過得去,傅老實還能買些老鵝回家來打打牙祭。傅陽一臉尷尬地別過頭去,應該是心中還記得欺負妹妹的那檔子舊事。但是傅春兒看著他,卻突然想起,這幾日以來,家中一直很忙,缺人手,大家忙忙碌碌之際,將傅陽去做學徒的事情拋在腦後。然而傅陽自己卻一字不提,傅春兒覺得自己有責任幫哥哥問一問,於是她仰起臉問傅老實:“爹,往後哥哥會去別家做學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