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我有時恍然會覺得你小時候的情形,很像是二姐當年的樣子。二姐當年,也是生了一場重病。被救過來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彷彿一下子懂了好多……世人不曉得的事情,學著讀書也比原來快了不少……”

傅春兒似乎有些明白了,當年她剛剛“穿”過來,還有些懵懵懂懂的時候,楊氏有時會以極怪異的眼光看著自己,原來是自家親戚之中,竟然有這麼一位“穿越”前輩——雖然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是真的很像。也難怪楊氏後來會總是祭出戒尺和《女誡》管教自己,原來是有前車之鑑啊。

可是這位二姨母,與眼前自己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呢?

“瞧你娘,都給閒扯到哪裡去了。”楊氏省過來,往事說完,又回頭說到傅春兒身上,“春兒,你一直是個有主意的孩子,只是有時候會自己跟自己糾結。”

“紀家小七爺,也是個好孩子,但是你要想清楚,到底是該執著,還是該放下。”

傅春兒雖然有點臉紅,還是將剛才在街上聽說的事情,雖然她也不能確定這傳聞是不是真的,但還是吞吞吐吐地告訴了楊氏。

“紀家一直淡泊,雖然皇帝賜婚之事,雖然不是不可能,但是為孃的實在覺得此事怕是傳岔了。”楊氏說了自己的判斷,“但是他家無論如何都是廣陵望族,家中人口眾多,小七爺又是解元公。總之你心中要有打算才好。”

“執著又執著的路子,放下有放下的辦法。像當年二姐那樣,原是絕不可能為止的事情,人言又如此可畏,可她照樣辦到了,畢竟人活著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給別人看的;而放下,也不是不可以,你只需不想這些,即便心中有一陣子會難過,只要過了這陣,便沒事了。”楊氏這話,淡淡地說來,傅春兒聽在耳中,卻如驚濤駭浪一樣。

“然而最怕就是,你既不去求,也放不下——”

“那如果求不得呢?”傅春兒感覺自己的聲音弱弱的,問了一句。

“明知可能求不得,勉力去求,那才叫做執著不是麼?”楊氏看了傅春兒一眼,說:“你先莫急著做決定,先看看再說。‘求不得’,可能只是你一人太過不自信了。等哪日你見過小七爺,再來說這話也不遲!”

楊氏說到這裡,又輕拍傅春兒的手背,道:“跟你二姨母那驚世駭俗的性子比起來,你這孩子,還是太謹慎穩重了。你如果能夠做紀家的兒媳婦,爹孃一定是樂見的。便是再不容易,也須記住事在人為這句話。”

楊氏說的話,與傅春兒的預期完全相反。她不禁扶了扶額,心想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母親曾經受過那位二姨母的影響,好些事情上,其實看得比自己還要開,再想想前兩日見過的田紫茹,古人原來也沒有那麼深的門第之見。她一時汗顏——原來自己將自己拘住了。

與楊氏一番長談,傅春兒便決心敞開胸懷過日子,反正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忙。

兩日之後,皇上終於離開了廣陵府,為廣陵府留下了“政通人和”的四字考語,將杜毓樂了個不住,曉得這一任的考評也一定不會差。他尤為感激在防疫一事上出了大力的數人。要知道,相隔不遠的幾個州府,也是因為防疫不力,惹得龍顏大怒。直到在廣陵府聽說當地防疫得當,聖心才大悅,不僅表彰了廣陵府,還當下硃批了,令所有東南的州縣到廣陵府“取經”。

杜毓在事前戰戰兢兢,事時如履薄冰的接駕過程中,竟然賺足了面子,自然是高興萬分。他當晚便在宅子裡,擺了私宴,答謝諸人。

紀燮自然在座,可是他頗有些坐立不安,心中掛著別的事,見時候不早,便想提前告退。

杜毓早已喝得醉醺醺的,見紀燮要走,便大聲問道:“又炎,又炎,當日皇上問你要什麼賞賜,你為何竟是那個答案?你可知我當時在旁側,為你捏了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