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說:“你且看著吧!咱家鋪子一定會因為這‘鴨蛋粉’出名的。”

除了刨花水與鴨蛋粉,進了七月,傅家鋪子裡的棒香與線香都賣得極好。不少由水路來,往平山堂方向去進香的人,有不少會在灑金橋停下來,買上一點香燭,再往平山堂走。要知道,這些香燭,在平山堂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轉眼到了七月十五日,時值盂蘭盆節,往大明寺過去的人越發地多。而這日城裡的鋪子都關門歇業,取為鬼讓道之意。雖然難得可以休息一天,傅春兒卻依然起了個大早,換上素淨的衣衫,帶了一籃香燭元寶,自己往觀音山去了。她在梵天寺天王殿前將香燭元寶都化了,暗暗禱祝一番,又去尋了寺中的僧人,在佛前請了一盞長明燈。她怔怔地望著這燈火,看了好久,想起翠孃的命途多舛,不由得灑下幾點淚水來。而沈舟這時候也不曉得怎樣了,廣陵城中再也不曾有人見過他,怕是他再也不想回到廣陵這個傷心地了。

到了晚間,廣陵城中多有人家在運河裡放河燈的,而傅家則是在自家的小院裡擺了供桌,貢上瓜果,點上三柱清香,以作為祭祀祖先之禮。

過了中元節,雖然還是在鬼月裡,但是傳說中眾鬼都已經過了奈何橋了。廣陵城中百姓的生活似又恢復了正常。而傅春兒卻一邊嘆氣,一邊默默地將東廂自己小屋裡的東西全都收拾了,搬到楊氏屋裡。她可吸取教訓了,自己房裡再也不放什麼重要或是值錢的東西,免得自家“親戚”又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到了十七日早間,江都傅家那邊的人就坐著大車來到廣陵城。大伯傅元良算是守信,過來住在瓦匠營的女眷就只有金氏、傅香兒和新嫁娘傅蘭兒三人。大伯傅元良與大堂兄傅堅也來到廣陵,卻是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棧,爺兩個擠了。江都那邊其餘的人,都是十八那日才從江都上來,午間吃過席便回去的。

傅蘭兒是江都傅家長房的長女,傅家雖然不富裕,但是給這位長女準備的嫁妝卻也不少。傅春兒準備給這位大堂姐添妝的,也不算什麼名貴的東西,也就是兩匹還不錯的尺頭,布料不差,適合做被面。金氏收了,連連稱謝,可是傅蘭兒卻似乎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便轉開頭去。旁邊傅香兒倒有幾分訕訕地,過去拉著傅春兒說了半天話。

傅春兒心知傅蘭兒是要嫁進布商家中去,那劉家可是自家做布匹生意的。傅蘭兒此舉只是在炫耀或是刺激自己,意在提醒自己這兩匹尺頭在她眼裡看來,什麼都不是而已。

這個大堂姐,都這麼些年過去了,竟也沒有什麼長進。傅春兒倒是覺得二堂姐傅香兒總算是成熟了一些,待人接物也知道客套了。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傅香兒在傅蘭兒的淫*威下被嚇慣了,她與人說話之際總是給人一種畏畏縮縮的感覺。

第二日,就是傅蘭兒的好日子。廣陵傅家更是將正廳也給讓出來,讓從江都過來的各位親戚們歇腳。傅蘭兒則是一早就被金氏揪了起來,不久喜婆就過來,幫傅蘭兒梳洗絞面,接著再幫她換上喜服,蓋上紅蓋頭。

“春兒!”傅家的小院子裡亂糟糟的,傅春兒聽見有個少年的聲音在自己背後大聲叫道。她轉身一看,不是別人,真是錢家表兄錢鑠。錢家表兄不知為何,這兩年雖然個子躥高了,但是也長成了個小胖子,整日笑呵呵的,看上去特別喜興。江都傅家這撥親戚裡,也就是仙女鎮的錢家,與廣陵三房來往的密切一些。傅春兒趕緊朝錢鑠點頭示意,錢鑠身後,則又轉出個苗條的少女出來,那就是傅春兒的表姐錢鏡兒了。

錢氏兄妹與傅春兒說了會兒話,吉時差不多就到了,只聽院外敲敲打打的,一時迎親的花轎到了。廣陵的規矩,是由新娘的兄弟將新娘背出院門,送上了花轎。於是傅堅自然責無旁貸,將傅蘭兒揹著上了花轎。院裡一時亂哄哄的,傅春兒也沒有機會看見那新郎官的樣子。只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