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兒的胳膊便不放開,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蠍蠍螫螫的了——快點,保證你喜歡!”

黃以安還是那般脾氣,不拘小節,也不太在乎世俗的眼光。 可是傅春兒是一介不曾出閣的女子,她不能不在乎。好在此刻東關街上行人寥寥,沒有人注意到黃傅二人在大街之上拉拉扯扯。

傅春兒咬著唇道:“你放開手,我跟著你便是了。”

黃以安回頭斜睨一眼,說:“這個丫頭,有兩個月不見,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出了什麼事不曾?是為你哥哥擔心麼?你哥哥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眼下他在田家巷中,安全無虞,日後少不得有一番嘉獎的。你不要瞎擔心了。”

傅春兒聽了這話,有點氣不打一處來,弄了半天,廣陵城裡這麼沸沸揚揚地鬧著防疫的事情,在你這兒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用力一扯,將胳膊從黃以安手中扯了出來,然後一邊撫著自己的肘窩,忍著疼痛說:“黃五爺,這些日子裡,大家都在出力防疫,小七爺更是忙前忙後地將自己都累病了。您在做什麼?難不成,難不成就是躲在家裡只管修自家的園子?”

她立在當地,一步也不再往前走。黃以安倏地迴轉過頭來,盯著她的雙眼,說:“你說什麼呢?”

一百七十八章 誠意(下)

出乎傅春兒意料的是,黃以安這次沒有生氣,只是探究地盯著她的面孔,過了一會兒,才說:“原來你對小七的事情知道得這樣的清楚。”

“我這頭,其實這陣子也好忙,忙了好些你怕是不曾聽說的事情,”他別過頭去,面上神色變幻,眼中好像閃過一絲失落,道:“日後你問小七,他自然能夠告訴你。”

“你在說什麼呢!”傅春兒怪異地看著黃以安,突然覺得這對錶兄弟似乎有點相像——黃以安一樣是個痴的,只是平日裡大大咧咧慣了,不顯。

“沒事,”黃以安撓撓後腦,“趕緊隨我走,我真有好東西要給你看。要是今日再見不到,以後怕是就沒有機會了。”

這倒是勾起了傅春兒的好奇心,當先便移動腳步,跟了上去。黃以安帶著她從黃家大宅最東面一進的偏門走進去,沿著狹窄的水火巷直往後園奔去。

來到那扇額書“個園”兩個字的月洞門前,傅春兒極驚喜地見到——黃家的個園,已經築成;換句話說,她記憶之中的那個個園,正在她眼前重現。春景之處,石筍與翠竹相雜其間,真真假假,似乎春山的氣息撲面而來。

黃以安在旁揹著手,看著她面上流露出的驚喜神色,這才說:“我覺得要是不帶你來看,太過意不去了。然而再過幾日園子就要鎖了,御前侍衛會派人過來看著,要再想帶外人進來,就難了。”

“這麼說,皇上不日就要南巡到廣陵了?”傅春兒喜孜孜地道,看來城中疫病已經得到了控制,皇上南巡的日程也終於定了下來。她總算把心放在肚子裡,壽家莊子那頭,今年兩季的香花與盆景進項,一定不會少的。想到這裡,傅春兒頗有點見錢眼開地露出笑容。很狗腿地瞅了一眼黃以安。

“往裡去看看吧!”黃以安終於見到她的笑容,也很高興。“裡面的‘堆石成景’,是王爺的得意之作。他此前一直唸叨著你,說是要請小朋友來鑑賞鑑賞,可惜我不曾得空,而黃家其餘人等,又不知王爺口中的‘小朋友’指的是誰。”

傅春兒聞言忍不住加快腳步,穿過一片密密的竹林,來到園中,果然見到夏景出現在面前——一座蒼古濃郁、玲瓏剔透的青灰色太湖石假山。出現在面前。山前有一汪水潭。水上有曲橋一座。通向假山幽洞口,巧妙地藏住水尾,給人以“庭院深深深幾許”之感。夏山之畔,是秋山。卻與夏山的清新嫵媚絕不相同,秋山雄渾壯美,如刀砍斧劈一般,秋山的堆石有些呈赭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