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麼”,然後便在家中走來走去,最後苦著臉道:“哥哥,真要出去借錢了。咱家的現銀,萬萬不夠,差一千餘兩。”

為了這一千餘兩現銀,傅春兒將廣陵城中所有相熟的人家,挨個想了一遍。老曹那頭,沒辦法想了,這會兒正是漕幫用錢的時候;壽家,壽家正是自顧不暇呢;紀燮,大德生堂的規矩,連賒賬都不許,怕耽誤了給普通百姓治病進藥品的貨款;黃以安……還是算了。

其餘人家,如舅舅錢家、堂叔傅元堂等等,都是不知道一千兩現銀為何物的普通人家。

她想著想著,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寶通錢莊眼下管事的那位寡居大奶奶,以前戴家的大小姐,戴茜。傅春兒打算接著拜會“舊友”的藉口,去見見那位戴氏,看看能不能從寶通想點辦法。

“這行麼?”傅陽皺著眉頭問,“咱家不管怎樣,都是與她孃家相爭的,她眼下會幫我們麼?”

“不試試怎麼知道,”傅春兒心裡也沒有把握,“眼下銀根寬裕,借錢的人不多,我想寶通那裡,應該不願意放棄這個收利錢的機會。”

“哥,這次借錢,我會把咱家鋪子和作坊的房契帶上,餘下的,我打算請富春茶社和大德生堂作保。”傅春兒留了自家“馥園”的房契沒有拿出去抵押,她總想著,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她絕不會將所有的籌碼都擺到檯面上去。

帶著這些房契,和紀燮與老曹親筆所寫的,願意作保的書信,傅春兒去拜會了掌著徐家錢莊的那位徐家大奶奶——戴家大姐,戴茜。

兩人自從谷林堂見了一面之後,不到一年之間,戴茜已然是寡居,而且竟然執掌了徐家的寶通錢莊。傅春兒不禁想,一千兩現銀,在寶通實在不算是什麼吧。

果然戴茜坐在傅春兒對面,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道:“一千兩紋銀,這樣的生意我寶通極少做的。利錢太少了,我還要安排掌櫃專門為你書寫契紙,夥計為你點算現銀……”

這位徐家大奶奶,果然是大生意見慣,一千兩,不少百姓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多的紋銀,可是人家連這生意都不願做,嫌數目太少。

“大奶奶,我知道寶通的掌櫃與夥計都是極忙的,可是眼下市面銀根還算寬鬆,寶通的掌櫃與夥計,不都是按月拿薪餉的對麼?”傅春兒的眼下之意是,掌櫃與夥計反正都是拿薪水的,這筆生意,不做白不做。

戴茜詫異地瞥了一眼傅春兒,她早聽妹妹提起過,此女與眾不同,但是她如今坐在寶通的這個位置上,敢這樣與她說話的人,著實已經不多了。

“你若是再給我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說明我為什麼一定要與你家做這筆銀錢生意,我就答應你。”

傅春兒心中暗笑,看來,這位戴家大姐,還是有些生意頭腦的,一千兩紋銀,放三個月,利錢足夠抵上她寶通錢莊裡一個掌櫃與一個夥計三個月的工錢,在這生意較為清淡的夏日,何樂而不為呢?

她想了想,極誠摯地對戴茜說:“如今我家確實是只借一千兩紋銀,但是試想下我家的生意是五兩、十兩這樣的規模做起來的。因此,焉知數年之間,我家不會做到更大的規模?如果將來,寶通需要現銀的時候,又焉知傅家不是樂意與寶通再做這樣的銀錢生意的人家呢?”

戴茜心中一震,面前這位姑娘,這點年紀,竟然如此炎炎大言,可是,她見過不少誇誇其談的主顧,卻都不曾見像眼前這位這樣的,眼前這個姑娘,全身上下都透著自信。

是什麼令這姑娘這樣的自信?戴茜突然很想知道。

“可是,我又怎樣能夠相信傅家有這等能力,能夠按時將銀子還上呢?”戴茜淡淡地道。

“我帶來了我家兩處產業的契紙,另外有廣陵兩處商家給我家寫的保書,然而我想給大奶奶看的,卻都不是這些。”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