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使了一個同情的眼色過來,彷彿在說,妹妹別急,回頭自然會幫你。

楊氏見這姑嫂兩人對視,便說:“媳婦你替我好好教教春兒。你進門那會兒,可是替我們家每個人都做了鞋襪衣衫,可是眼下春兒,卻連最基本的女紅都不過關,將來她到了夫家,該怎麼……”

楊氏突然好像省起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而傅春兒則好像心底被抽去了一塊什麼似的。

只是這番感受她不欲人知曉,連忙自己用話岔開了,楊氏便訕訕地住了口,也沒有再多提別的要求。直到傅春兒抱著布料除了楊氏的屋子,才聽見楊氏嘆息了一聲。

母親還是擔心自己啊!

可是,紀燮那頭,原先曾有過那樣的心意相通,原來也竟然抵不過一年不到的時空距離。難怪後世人們總是不看好什麼異地戀情,那會兒還有電話,可以遠端聊天,不比現在這樣,一個月也未必能盼來隻字片語。更糟糕的事情是,兩人之間的聯絡還是單向的,總是紀燮遞信過來,自己又沒法託人捎信過去。別說那裡兵荒馬亂的,沒有人肯去,就算是肯,也得想辦法弄清楚紀小七的方位才行啊!

她想到這裡,站在自己屋子前面的廊上,手遮涼棚,望了望日頭。入春以來,廣陵城一直都沒怎麼下雨,然而今日似乎遠遠的天際開始有些雲滾過來。傅春兒覺得太陽穴上的經脈一跳一跳地疼,曉得怕是要變天了,便連忙招呼玉簪,將曬在院子裡的一些筍片、鮮菇等等都收起來。

傅家作坊裡平時也是一直有鮮花和鴨蛋餅坯等等需要晾曬的。傅春兒也遣了玉簪過去,給作坊裡提個醒兒,免得手腳慢了,東西被雨淋著。

哪曉得這場雨一直到傍晚都沒有下下來。一時傅康從鋪子裡回來,也對從對面作坊過來的傅老實與傅陽父子兩個說:“這天兒真奇怪,像是晚間有一場豪雨要下。”

傅康說話的時候,瓦匠營巷子裡便起了一陣大風,人人都被這風吹得睜不開眼。好不容易等風過去,傅陽一拍腦袋,趕緊去作坊裡叫上了幾個兄弟,“先別忙著吃飯,來幾個人,跟我把到小秦淮那裡的陽溝通一通,否則今天來這麼一場大雨,你們幾個,鋪蓋都要泡在水裡啦。”

姚十力聞言,也要過來幫忙,被傅陽趕回去看看他自家賃來的小院裡有沒有什麼怕漏水進水的地方去了。

一眾人將將忙完,天上便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雨裡直帶著泥土氣,還好不是甚大。待到大家吃過晚飯,各自回去歇息的時候,天公開始發威,滾過幾個焦雷,大雨嘩嘩地落下來,直下了一夜。傅春兒是伴著雨聲睡著的,也不曉得夢見了什麼,晨間醒來的時候,似乎面頰上還溼溼的。

這一日照舊陰雨綿綿,只是雨勢弱了許多。下午的時候,傅春兒陪著楊氏做針線,楊氏便嚷著頭疼,傅春兒便張羅著,要陪楊氏一起去大德生堂診診脈。戴悅也自告奮勇,陪了出來。

三個人穿戴整齊,再各自撐上竹傘,一起出門去。只見所幸昨日傅陽帶人清了陽溝,如今陽溝裡的水湍急地流著,幾乎漫到道邊,要是昨晚雨勢再大一點,或是沒有事先清過陽溝,只怕這水,就要倒灌到院子裡去了。

傅春兒看得直咋舌,這才與戴悅兩個,一左一右,扶著楊氏,沿著東關街往大德生堂那頭去。

進了大德生堂,先是個不認識的夥計上來招呼。傅春兒見了,不禁心裡暗歎物是人非,自己只不過三個月不曾來,沒想到大德生堂已經換過夥計了。

傅家母女兒媳三人,進了大德生堂,問清楚了坐堂的是周大夫。這位大夫已經在大德生堂坐堂多年,風寒頭疼這等小毛小病,還真難不倒他。三人進了堂之後,周大夫正巧從後堂出來。豈料他見了傅春兒竟然像見了鬼一樣,先是伸頭看了看,確定沒有看錯,然後身子猛地向後一縮,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