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有意栽培他,不是讓他當一名侍衛而已。她鼓勵他投奔戍邊的王大將軍,並告訴他王大將軍為人正直、有勇有謀,又惜英雄,且戰場殺敵,倘若立功便一飛沖天,足以改變他的際遇,後來又給他她手中唯一的鐲子,讓他當了當盤纏。他悶聲不吭地給她磕了幾個響頭,含淚離去了,從此一別經年,她竟忘了此事。

誰又想到,當初隨意搭救的乞丐,多年後竟長成參天大樹,以北安軍右將軍的光榮身份出現在她面前,並且仍記恩情地呼喚她一聲大小姐。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無心插柳柳成蔭,善惡回報,也許只是不經意的須臾之間。

“大小姐,我是阿木,當時未告知您本名,我的本名是沈擇青!”沈擇青猶自握著她的手,不忍地道。他不忍心當年高貴如雲的大小姐,如今落魄為奴,對任何人低聲下氣毫無脾氣;不忍心她放下一身傲骨,磨平了性子無慾無求。她原本靈氣活現的眼已經空了,看待任何事皆只如看著一死畫,沒有任何感情。

“大小姐……”沈擇青心痛,張口欲言,穆荑卻先收回了手後退一步,低頭道:“沈將軍,奴婢知曉了,只是如今你已是右將軍,便無需稱呼奴婢為大小姐!”

她已經不是大小姐了,不再是,只是一個奴才!

晉王忽然笑言:“沈大將軍與穆姑姑是舊識?”

沈擇青看了低頭的穆荑一眼,忍下心中的酸楚,啞然失笑,“是……穆姑娘對本將軍有知遇之恩,卻不想多年後,恩人竟在晉王府中為奴,實在不忍。”

晉王眼底鋒芒染霜,淡淡地掃視穆荑和沈擇青一眼,本來微笑的嘴角此時卻無法露出更多笑意,只是僵硬地掛著,猶如戴著一幅客氣麵皮的老虎。

蘇公公知道,王爺又生氣了!

晉王不給兩人相聚的機會,揮手令穆荑下去,即便沈擇青眼裡露出不捨,他也不做這個老好人,甚至看著沈擇青欲言又止,腳尖抬了一下欲跟隨穆荑離去,但礙於身份場合仍是不敢動,他還十分快樂,有種棒打鴛鴦的無恥痛快感。

筵席之上,賓客言笑晏晏,穆荑只是一個小插曲,然而從此打破晉王與沈將軍結締的平靜,晉王與沈將軍皆神色各異,各懷鬼胎了。

筵席散罷,晉王送賓客出府,沈將軍故意留在後方,步下階梯前,沈將軍回身拱手道:“王爺,末將心甚念恩人,可否求王爺做個人情,讓末將與恩人相見?”

晉王的手擰了一下,蘇公公眼皮一抬,見晉王快把指間的扳指擰出粉來,面上仍是笑道:“沈將軍不是與穆姑姑相見了麼?”

沈擇青啞然失笑,沉吟許久才答:“末將請求的是……與穆姑娘單獨相見,畢竟穆姑娘對本將軍的恩情此生此世都不足以回報,末將想親自向大小姐行謝禮,以解心頭之憾。況且,末將打聽,大小姐與王爺籤的只是幾年宮奴契約,而非賣身契,眼下還有一月便到期了,末將想把大小姐接入府中,令大小姐也享享清福。”

晉王冷笑,而後忽然哈哈笑大笑:“穆荑生是晉王府家奴,死亦是晉王府的鬼奴,沈將軍如何把她接入府中?況且孤男寡女,恐怕對沈將軍及穆姑娘的名聲也不好,沈將軍既然心憐恩人,豈會沒有想到?”

沈將軍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笑了笑又道:“末將會遵循大小姐的意見,實在不行便另置宅院著專人照顧,至於末將的名聲,若與大小姐沾邊末將並不在乎,如果大小姐不介意,末將還可以娶她,還請王爺成人之美。”

晉王終於不笑了,許久,看似揶揄實則諷刺地道:“你喜歡她?”

…… ……

蘇公公隨王爺回到御風院,看王爺心思沉沉,步伐也較往常急促,蘇公公一路小跑跟上,沒忍住道:“王爺,可是招來穆荑姑姑問話?”

他覺得王爺這麼生氣全與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