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黃肌瘦,在看到馮宛時,都是看呆了去。

桑樹後的木几旁,坐著一個乾瘦的老人,馮宛走近,也不顧這老人衣裳破舊,面板上汙垢處處,馮宛朝他福了福,輕聲道:“聞老丈家有經書絕本,小婦人想購得一二。”

她溫婉有禮的聲音驚動了老人,他慢慢轉頭,睜大一雙昏黃的眼瞪向馮宛。目光無神地看著他,老人的南方口音含糊不清,“當今世上,還有漢人?還有漢學?”

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絕望。

馮宛一福不起,她垂著雙眸,低低說道:“有的。血脈在,漢人在,子孫在,漢學在。”

她這時的口音,也帶了些她還是女郎時從爺爺那裡學到的南方口音。

老人終於認認真真地盯向她。

盯了她一會,他顫巍巍地站起,顫巍巍地走向那破舊的木屋。

許久後,老人佝僂著走了出來,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牛皮紙,把它恭敬而慎重地放在几上後,老人啞聲說道:“拿去吧,五片金葉子。”

抬起頭,老人眼神空洞地看著馮宛,咧著缺了口的黃牙含糊說道:“家計艱難,你這婦人不來,遇到蠻夷也只能給了。”

這個馮宛自是知道。而且她知道,老人開的這個價,還要高於前一世時,他開給胡人的價。

她輕步上前,伸手拿過牛皮紙,拆開看了一眼後放在懷裡。然後,從袖袋中掏出五片金葉子,馮宛低聲道:“老丈保重。”

就罷,她轉身便走。

見她走出,那馭夫連忙迎上,他朝著那老眼昏花,顫巍巍地躲回房中的老人望了一眼,問道:“夫人,這種地方你跑來做什麼?”

馮宛不在意地說道:“聽說他這裡有書買,便購了一本。”

這個時代,書本是極珍貴的,馭夫聽了點點頭,不再多想。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當馬車駛動時,四下鑽出好些個臉黃肌瘦,雙眼渾濁的漢子,他們羨慕地看著那光鮮的馬車,還有馬車裡的馮宛。

一個少年搓著雙手,低聲說道:“這馬車不錯。”

一個大漢瞪了他一眼,低喝道:“沒看到那馭夫嗎?膘肥體壯一漢子,你我哪打得過?”

少年連忙縮了縮頭,咧嘴笑道:“就是說說,說說。”

馬車終於駛到了正街中,來到這人聲鼎沸的地方,馮宛深吁了一口氣:那巷道又舊又臭,還真不招人喜歡。

她的手按在懷中,那裡有珍世孤本。在有些人眼中,它一錢不值,可在有些時候,它百金不易。

按了一陣,她還是忍不住把那兩本書拿出來,就著陽光細細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馬車一停。

到了麼?馮宛抬頭瞟了一眼。

可這一瞟,她卻是一呆。

怎麼到了衛子揚的府門外了?蹙著眉,馮宛把書本重新放入懷中,問道:“怎麼回事?”

“還是我來回答你吧。”

一個清脆嬌縱的聲音傳來。

蹬蹬蹬的馬蹄聲中,一個華服少女出現在馮宛面前。

出現的,並不止是她一人,停在不遠處的三輛馬車中,伸出好些個腦袋來。

不等馮宛打量清楚,華服美麗的少女已來到了她的車旁,歪著頭打量著她,少女抬起精緻的下巴尖聲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馮宛就在馬車中福了福,喚道:“見過四公主。”

施了禮後,她溫婉地問道:“不知四公主攔住小婦人,有何見教?”

“見教?”四公主哼哧一聲,她不屑地說道:“與你這樣的婦人,本是沒什麼好說的。不過那一日,你舉止怪異,還敢勾引衛家小郎。這事,我要與你好好算一算。”

她從腰間把馬鞭扯下,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