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見此批閱道知道了。

接著對魏彬道:“你去差人至秦府問問,就那麼缺地?缺銀?”

魏彬聞言趕緊領命:“奴婢遵旨。”

朱厚照看向蘇進道:“魯府那邊怎麼樣了?”

蘇進上前一小步道:“回稟萬歲爺,這事有蹊蹺。東廠番子給家裡來信說,孔府在清查魯府的田畝時,對於原本投獻至魯府的土地都劃到了孔府的名下,包括自置田也有不少。朝廷歷年的賜田等都登基在冊,一畝不少。魯王聞之氣憤,屢屢爭辯,番子們也打聽清楚了魯府名下田產有賜田,有自置田,但是投靠田最多。以奴婢看,朝廷額賜王田,王府召佃輸租,以贍祿養,但是國朝世代綿邈,各府宗派繁衍,其間多有興廢,他們在地方上的產業與民交易,有散宗因貧困而受價出賣與民間者,也有民產遇到了急事而半估輕價,典當與宗室者,更有宗室典貸民間房地原非宗產者。此皆緩急相濟,傳買活業,習以為常,也不盡為宗室。但是孔府仗著朝廷的欽差,手段硬了一些,魯王年紀也大了,才出了這點子事。”

朱厚照聞言冷哼一聲道:“我說呢,無緣無故清查王府的田畝怎麼那麼長時間。這事兒怎麼辦?”

屋內魏彬、陳敬、蘇進三人皆是一愣,心中暗道:“這事兒找不到司禮監啊。”但是皇帝問起來了不答也不好,於是魏彬道:“主子爺,孔府不好辦,畢竟牽涉到孔聖人的名聲。而且百姓投獻,合法合規,查起來也不好查啊。”

朱厚照聞言又看向陳敬道:“你怎麼看?”

陳敬微微躬身道:“主子爺,魏大璫說的對,不好下手。”

這時張大順卻道:“萬歲爺,奴婢有奏。”

朱厚照看向張大順道:“你說說。”

張大順道:“萬歲爺,投獻雖然合法合規,但是其中也分情況,不能一概而論。就投獻來說,一種是自獻,百姓為躲避賦稅和徭役,便將自己的田地投獻給有功名計程車紳,不僅不問士紳要一分錢,還每年倒貼銀子給他們稱為地租,看起來不可思議,但是細細想來,百姓只需要繳納田租就行,這樣田稅省了、而且連丁銀都不用交了。士紳得到了田租,一舉兩得,獨朝廷沒了收入。還有一種是妄獻,百姓的田畝被奸猾之徒妄稱己業,或無主閒田,獻給豪門,百姓報官,官府不敢問,就如秦府這次爭地就是這般。雖然太祖高皇帝爺爺有令:民間賦稅自有常額,諸人不得於諸王、駙馬、功勳、大臣及各衙門妄獻田產、山場、窯冶。可見就是聖明如太祖爺爺,也只是禁止妄獻,再說主子爺登大位發明詔:近來有等無籍之徒,將軍民祖業徵糧地捏作拋荒無主及水淹沙壓不堪等項,名色朦朧投獻,王府並內外勢要之家聽信播置,奏討佔奪,以至貧困失業。陛下下旨去查,萬萬不能查自獻,只能查妄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