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模板化了;她們也許會穿量身定做的麻制工作服。當她們站在俯瞰百合花池的落地窗旁時,我將能將她們那被照映出的修長的腿一覽無餘。

我想,那還會有個大泳池。我會容忍它裡面嚴重的氯味,我會體諒這一點的,畢竟那是家醫院。

我想,在現代化裝備的健身館裡還會有專門的游泳訓練,到時我一定會將我腹部囤積的贅肉全減掉。

我想,我每天的飲食將會被嚴格要求和限制,估計會是蒸當地鮭魚和時令蔬菜,他們還會有杏仁蛋白糖草莓甜品,但我會禮貌地拒絕這些的。

然而當平原的景色漸漸被工業園區替代時,我開始焦灼不安起來,映入眼簾的是我前所未見的停滿小型貨車的停車場。我腦子裡像放電影樣的想像戛然而止。

鬱鬱蔥蔥的景色去哪了?遊滿稀有的日本金魚的池塘去哪了?還有那些蜿蜒曲折的散步小徑呢?

計程車向左拐進少女巷,醫院應該就在巷角處。但我看到的是聳立於一片工業建築中的皮爾斯貝里工廠倉庫。穿過皮爾斯貝里(還有它在草坪上的“麵糰寶寶”),是座褐色的70年代的辦公樓,樓簷上的招牌已不翼而飛,草坪已經被人踏平,草坪前方的一個標牌上的字母已經殘缺不全——上面現在還剩:POUINS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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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節:無以為傲(2)

缺胳膊少腿的標牌通常是不祥之兆。記得小時候,當地有一家雜貨店的“Price Chopper〃少了個“e”,而且“Pric Chopper〃的圖示正好是一個男人揮著斧子。這是一種詭異的要閹割的姿勢。這深深刺激了當時十二歲的我。

哦,我的天!

樓內一派繁忙景象,有種鄉下診所的氛圍:一個接待員手舉兩個話筒,正對著其中一個講;兩個人隔著張椅子坐著,讀過期報紙;一棵巨大的假垂葉榕在窗角若隱若現,垂著它灰塵僕僕的葉子。

“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嗎?”接待員問。那是一個有一頭像老鼠毛一樣短髮的、沒有下巴的二十幾歲的女人,她還長著水泡眼、水泡鼻和水泡牙齒。我告訴她我是來登記的,她友善地看著我,彷彿我是來漂白牙齒的。“請坐一會兒,馬上就有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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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到我的耳朵在充血跳動,我的臉直髮燒。頃刻之間,所有的影像就要成真。

我現在就可以走,我可以說:“我有東西落在計程車上了……”然後我就掉頭走回停車場。我走完十五尺,安全以後,就可以奪路狂奔。回到紐約後我可以跟每個人說:“我在飛機上頓悟了,我徹底想通了……心理上完全想通了……你們以後再也不會看見我喝酒了。”

這個時候一個女人朝我走來。

“嗨……”她像唱歌一樣朝我走來,“你肯定就是奧古斯丁了,我是佩吉,跟我來。”這個女人身材很矮,但是不合比例地寬,而且她一身白滌倫裝。她還有一頭過肩的金色捲髮,但是靠髮根處卻很黑,幾乎佔了整把頭髮的一半長。她喋喋不休地對我說著話,但是我已經暈得聽不進去了。我惟一能確定的就是我已經不小心掉進了宇宙間的蟲洞裡,莫名其妙地跌進了某種嚴酷的生活。

我被她領著兜兜轉轉地走下了一段樓梯,再往左拐,穿過一扇門,最後我發現自己突然進了一條長走廊。走廊兩邊都是房間,門都開著。我一邊走,一邊偷偷朝房裡看。這很容易,因為每間房都被屋頂的熒光燈照得透亮。我注意到每間房有三張床,我還聞到空氣裡飄著一股模模糊糊的消毒劑和嬰兒粉的味道。有些人坐在床上,無所事事而茫然地朝走廊裡。我的第一印象是,這裡禁用梳子。一個男人一邊啃指甲一邊驚恐地看著我,他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