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自己再怎麼不承認也無濟於事,我突然想起我母親是死於|乳癌,我祖父母也是……”南開始哭,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的頭埋在手裡,她哭得頭來回振動。但是很快她就恢復了鎮靜,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張紙巾擦擦眼睛。“抱歉。我想你們能猜到了。我去看了醫生,他把我送到腫瘤專家那兒。他們做了切片檢查,果然是|乳癌。我又做了很多檢查,看了很多醫生,訊息更壞。不僅我的Ru房,兩隻Ru房,還有我的肝臟、胃、肺,還有淋巴系統,都擴散著癌細胞。”她重重嘆了口氣。

這時候有個人的呼機發出刺耳的響聲。

“看,就像那樣,”南語帶諷刺地說,“就像這隻呼機一樣,有一天突然向你報警。但是你已經迴天無術了,你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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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大笑,彷彿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這個正遭受晚期癌症折磨的人正在這裡與眾人拿她即將降臨的死亡逗樂,這讓我們都覺得詼諧輕鬆。她知道我們這些酒鬼不喜歡酸溜溜地抒發感情,我喜歡這個南。

“當醫生告訴我我可能只有四個月可活時,我的第一反應是,我要去老鎮酒吧喝個大醉。但是接著我又想,我不能以一個酒鬼的樣子去死,我要想辦法活得最好。你們看,我以前喝酒時還說我沒什麼糟糕的事發生呢,現在就發生了。我虛度了太多光陰,在酒吧裡,和那些與我不相干的人。我總是喝酒,而不是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讀讀《星期日》報,舒舒服服過日子。總是沒完沒了地喝酒,所以你們看,我最後有報應了。我浪費了我的生命,所以我要亡羊補牢。”

我覺得她真是理智非凡,而我是那麼淺薄。如果我是她,我想我會馬上去老鎮酒吧,我會喝得酩酊大醉,醉得不知身在何處。

“今天我已經有九十天沒喝酒了。也許明天就是九十一天,後天九十二。我不能過一天算一天了。你們知道嗎?我現在內心很平靜,我寧願要一天的清醒,也不要一百天的醉熏熏。

全場鼓掌。鼓掌是匿名酗酒者會議上很常見的事,就像我們以前總為彼此舉杯慶賀。

她笑了,眼睛也溼潤了。待她發言完畢後,人們紛紛舉手。

有個人起來問道:“南,你的故事真的使我對自己現在的清醒心存感激。我喝了十五年的酒……我覺得你真勇敢。”

南笑了起來。這時她點到我,叫我說話。

“你好,南”我說,“我剛從復原院回來,那裡很可怕,就像,我……”我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我一張開嘴要表達,我的那些想法就銷聲匿跡了。“我是說,我覺得自己全被開啟了。你發言時我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如果我是你,我想我肯定早喝得大醉。我沒你那麼有勇氣,沒你那麼對生活充滿感恩。我是說,清醒真的讓我感覺很好,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面對像你那樣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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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準備著陸(6)

南問:“你說你堅持多少天?”

“三十。”

“祝賀你,你表現很不錯。但我想告訴你,三十天時我還是一團亂麻,六十天時我就感覺好多了,今天我真的覺得自己內心安寧。我真的寧願來這裡,而不是去外面喝酒。”她用頭指指外面。“三十天前如果我聽到像我這樣的故事,我也會和你想的一樣。你要堅持每天來這裡。”

我真想要她所擁有的一切。我環顧四周,看到了一張張臉上一片片的平靜,上面沒有絕望和戰慄。

接著我們手拉著手重複了一遍西內得·奧康納的那段禱告,然後眾人一起唱聖歌:“繼續回來,如果你努力,會有收穫,所以努力吧,你值得擁有。”

這種會議實在是有趣,一群徹頭徹尾的陌生人聚在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