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辦公室的門大開著,這立刻讓我疑慮重重。我總是會鎖門的,即使我忘記鎖了,清潔人員也會鎖的。我把東西扔到沙發上,走到桌子前。我看到電腦螢幕上貼著張黃字條:喝酒,今晚九點音樂廳不見不散。下面是另一排字:一杯酒傷不了人的。

我抓起電話,撥了格瑞爾的分機,但她不在。我走到書櫃前,發現我們給必勝客做的廣告程式表被人動過了。這些是去年做的,我們一直沒扔掉。所以我沒事時看那張深盤披薩的圖片看了一年,但現在它卻不翼而飛了。我立刻想到,這有可能是瑞克乾的。瑞克可能會看我們過去的程式表找靈感。你知道有時你可以把一個地方的創意盜用到另一個地方。

我總是靈感洋溢,但是瑞克不行,他總在苦苦掙扎。我可以幾分鐘就寫出一篇文案草稿,瑞克做不到這一點。他需要整日整星期地冥想苦思。即使這樣,他也拿不出什麼出彩的東西,通常他的創意都是從一些舊雜誌上再利用再加工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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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之間,我腦子裡就浮現出他趁我不在時溜進我辦公室的畫面。他一定是摸著這些程式表,然後惡狠狠地罵我是個廢物,罵我自以為是,罵我是個酒鬼。他發洩完以後還得寸進尺地留下那張條子。

“真不敢相信你來得比我早。”格瑞爾突然出現在我門口,剛下火車的她還微微喘氣。

“你看。”我指著電腦說。

她走到電腦前,湊近了看。“可能有人跟你惡作劇吧。”她抬起頭說。

“惡作劇?”我說,然後把必勝客的廣告板拉出來,把它們一張張整齊地靠牆而放。

“哦,是的,可能是跟你一樣的人吧。”她頑皮地笑了,“可能是那個新來的會計,”她說,“就那個留山羊鬍子的。”

“格瑞爾,這可不是惡作劇那麼簡單。這簡直就是變態。”

格瑞爾把那張條子撕下來。“你怎麼總是這麼憤世嫉俗?”她說,“可能就是有人真的想和你喝喝酒。也許你該去赴約。”

我告訴她說那些廣告板被動過。

“真荒唐,”她說,“可能是那個做清潔的女人給它們擦灰了。天知道你有多長時間沒擦它們了。”

“我想應該是瑞克乾的。”我說。

“瑞克?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你好好想想,那些啤酒廣告,他假惺惺關心的表情,還有現在這個。你我都知道他沒什麼本事,他就是想來偷創意的。”

格瑞爾想了想。“我想瑞克還沒那麼聰明,跑來做這些,”她說,“瑞克是很蠢,但是他沒什麼害處。”

我不確定,所以一整天,我都在盯他的梢,看能不能找出蛛絲馬跡。我們在走廊上相遇時,我看了看他,他也看看我,還一臉微笑。但他一直就盯著我,沒有自然地收回目光,這讓我覺得可疑。我很想揭發他,但又怕萬一他真沒做,我就真會被他們看成一個瘋癲癲的酒鬼了。

我還跑到那個新來的會計辦公室前走了兩趟。我故作自然,裝出遛達的樣子,我要看看是不是真如格瑞爾所說,那個人只是惡作劇。當在我第三次走過去時,他從他桌子上抬起頭來問:“有什麼事嗎?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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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節:維茲和西班牙甘椒(5)

我只好硬著頭皮走進去,“哦,我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啤酒廠家的資料。”我說。

他笑起來:“不,不在我這兒,但我可以給你拿一份。我會安排人給你送過去的。”

我注意到他桌上有隻相框,裡面有個漂亮的女人。那個女人站在沙灘上,仰頭大笑,頭上的草帽幾乎要被風吹跑了。“那就算了。”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