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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廣播將遺失啟事連播了三遍。
幾分鐘後,我與媽媽會面時,她已經等了我好一陣子了。
“你這丫頭既然來接我,竟然讓我等你!”她笑著數落我。
我一邊接過行李箱,一邊告訴她剛剛遇到的事情。
“我打了你的手機為什麼不接啊,忘了帶了?”她問我。
“哦,可能聲音太吵,沒聽見。”我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這孩子,那麼細微的聲音都聽得見,手機鈴聲反而聽不見。胡塗蛋一個!”
我不好意思地挽住媽媽的胳膊,撅著嘴親了她一下。
廣播裡又在播出一則新的失物啟事,說剛才有位去過服務檯的小姐遺留了手機在櫃檯,請速去領回。
這則啟事引起了我的注意——感覺跟我有關。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大衣口袋,手機沒了。一定是剛才急急忙忙離開,遺忘在服務檯了,怪不得沒聽到媽媽的電話。
我們又趕往服務檯,那裡還候著兩個陌生人,正是身份證的失主——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和青春帥氣得令人不得不正視的美男子。
沒等人到跟前,那位中年女人便如遇到救命恩人一般向我深深鞠躬,客氣得要命。
我害羞極了。不過是一件小事,何以施此大禮?
我立即也朝她鞠了一躬,以示尊敬。可沒等我豎直身體,她竟然第二次異常客氣地對我鞠躬表示感謝。
長這麼大,還從沒被誰施過此等大禮,而且人家又是長輩。受寵若驚之餘,我只得抱住她不讓她再鞠第三次,同時感慨天下真有懂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人。
站立一旁的帥哥倒是很隨和,只朝我微微點頭致謝。彼此目光接觸的一剎那,我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他竟然也有同感,因為他隨即問我:“我們以前見過嗎?”
當然沒有,絕對沒有,只是感覺上似曾相識罷了。
時間緊迫,他們兩人不能再停留,在再次表示感謝之後匆匆離去了。
我以為這段小插曲隨著我們的道別將成為過往記憶,然而一個月後,我的手機上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號碼。起初我以為對方打錯了,懶得去接。聲音停了沒多久,又響起來了。
我的耳朵怕吵,只得接了進來,正是機場偶遇的那個帥哥打來的。
他告訴我他叫池春樹——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這個時代好像沒人起這麼“純樸”的名字,令我聯想起日本有個作家叫村上春樹。
“我可以和你交往嗎?”電話那頭的池春樹直接卻不失禮貌地問道。
“哦?好啊。”我竟然隨口就答應了。
必須承認,這事發生之後很久我都沒想明白為什麼不經過大腦便答應了他。從來都對異性敬而遠之的我為何如此隨意地答應了尚算是陌生人的池春樹。如此輕率,喪失矜持——背離我一貫的個性。
最初的一個月都透過電話約會,第二月改為上網約會。第一次約會他便告訴我他讀的是醫科,正打算報考研究生。我說很好啊,學醫的很有才的。他在電話那頭笑了,笑聲很有感染力。他告訴我前一陣子他父親恰逢工作調動,身體有所不適,所以他和母親趕去外地探望。我從未刨根問底打探他家庭狀況、社會背景什麼的,他說什麼我大多數時間當個好聽眾。
後來我為自己找到了結識他的正當理由——當我的擋箭牌。我只在乎有他這個人充當我的擋箭牌即可,至於其他狀況如何,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說到擋箭牌,我想可能是我長期的心理疾患造成的。
自從我竄個兒到一米五零以上,便苦於不斷被異性包圍——在我看來純屬騷擾行為——個個為爭取男朋友的機會不遺餘力地出現在我面前,令我倍感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