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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叮到秋天!”
“哼哼!”蓄鬚大漢冷笑了。
“但是它絕對叮不過冬天!”我乜斜著眼睛看著他,“遲早會凍死!”
“哼哼哼!”蓄鬚大漢黑色的臉膛越發充滿不屑。
人在旅途
今日的陽光十分慷慨,與前一陣子陰雨不絕的日子截然不同。秋高,氣卻不爽。微微刮過面頰的晨風帶著涼意,與心中的陰霾竄通一氣,令人胸悶的同時悲涼之意陣陣泛起、攪動……
候車大廳裡亂哄哄的,散發著不雅的氣味,我不得不掏出手帕掩住口鼻。
這是戰後第一天恢復通車,旅客特別多。爾忠國透過他的人脈弄來兩張臥鋪票,目的地武昌徐家棚。按照我的理解,長沙到武漢不過三百多公里,臥鋪票是不是太浪費了。因此,我猜測他這麼安排純粹是為了避開人多眼雜的硬座車廂。
在我們那個年代,長沙到武漢的火車最多兩小時就能抵達,這個年代的火車未曾坐過不好說時間,但我想可能比較慢。
後來火車開動後才明白用比較慢形容太不恰當,那是相當慢啊——每小時最多三十公里——簡直像蝸牛在爬。按照這個速度,花費十個小時也難以抵達武漢,臥鋪無疑是明智之選。
剛上車時,爾忠國一安頓好自己便拿出報紙看。我認為他心思沒在報紙上——眼睛時不時透越過報紙邊緣,警惕地打量車廂內過往的旅客。
職業病!我暗自罵道。
“大姐,慢點兒!慢點兒!”一個模樣純樸的年輕男子扶住一位年近三十的大肚子女人走過來。他甚是心細,不時拿自己身體替她開道,防止那孕婦被過往旅客碰著。他停在我們面前,仔細看了對面臥鋪的座牌號,說道:“大姐,就是這裡。”然後將那孕婦輕輕地扶坐下。
“大妹子,能麻煩你一件事情麼?”那女人朝我問道,有點不好意思。
我嗯了一聲。
“哦,我身子重,腳也有點腫,途中去茅房,能麻煩你陪一下麼?”
我愣了一下,看向爾忠國。他盯了那婦人一眼,暗暗點頭,我亦朝那婦人點一下頭,算是答應了她。
“謝謝,謝謝啦!”她感激地說道,脫了滿是灰塵的布鞋,將一雙腫腫的腳擱到鞋面上,又抓了被子倚靠上去,這才舒心地嘆出一口氣。
“大妹子這是去武漢嗎?”孕婦問道,大而亮的黑眼睛看著我。
“嗯。”我沒打算跟她嘮嗑。爾忠國囑咐過我不要跟任何人搭話,否則別怪他點我的昏睡穴——我必須時刻謹記在心。
“我也是去武漢,回家。這是我弟弟,他只是送我上來,馬上就走。我下個月要生娃了,我男人催我回去,可他抽不出空來接我。我總不能把孩子生在外頭不是?”
“嗯。”我回應道。
“三兒,你忙去吧。待會兒火車要開了,趕緊回,弟妹也需要人照應。”孕婦對年輕男子說道,語氣中透著疼愛。
“好的。”她弟弟答應著,眼睛轉向我,“這位大姐既然也是去武漢的,麻煩您一路上幫忙照應我姐。拜託您了 !”言辭甚是懇切。
我點點頭。出門在外相互照應本是人之常情,何況人家是大腹便便的孕婦。不過這位孕婦大姐身體敦實,不似弱不禁風的那種,看來一路上無需我照應什麼,不就是陪她如廁嘛,小事一樁。
年輕男子拉住他姐姐的手,離開車廂前又說了一番,大多是寬慰她的話。
孕婦從布兜裡掏出根黃瓜在臂膀上揩了揩,咀嚼起來,邊吃邊問我道:“大妹子吃一根不?挺好吃的,甜著呢。”她熱心地遞上來一根。
我微笑著搖搖頭。
她看出我不愛說話,不再跟我套話,專心致志地啃黃瓜,胃口頗好,接連吃了四根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