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立即否定了他的安排。“我不想讓他擔心。請先把我送回吉祥歌舞廳吧。謝謝你。”

“你身上的傷不要緊嗎?我想你可能需要檢查一下。身體有沒有受到其它傷害?”他從後視鏡內瞥了我一眼,開始專心看向馬路。

車已經駛入繁華路段,快進入法租界了。

從他的問話我想他可能看到我身上的淤青以為同時受到了性侵犯,因此羞於見到池春樹,但我擔心的卻不是傷勢如何,我更急於見到鄒淼玲。折騰到現在,本該在舞廳內上班的我失蹤了四個多小時,她一定急壞了。

吉祥歌舞廳在法租界很有名氣。在我的指引下,龍鬚川進沒費力便找對了地方。

有幾個玩下午場的客人正抱著舞女跳登卻爾斯,看見一個鬼子軍官攙扶著我一道進了舞廳,頓時緊張起來。舞女們一時亂了舞步。

舞廳雖然也曾來過不少日本舞客,但都穿著便裝。自從我和鄒淼玲暗殺過幾個日本人後,日本人異常警惕,很少來此娛樂,像龍鬚川進這樣穿著軍服、單獨走進來的倒是頭一個。雖然只是一個鬼子出現在此,大家還是恐慌了一下。出於對鬼子常規行為的條件反射,大家不能不與“殺人”、“暴力”等行為聯想到一起。

紫海棠遠遠地叫道:“清荷,紅玫瑰找你去了,現在還沒回來。你跑到哪裡去了?滿世界找不著人。”

摟著她的一個舞客正忙著吃她的豆腐,她嬌嗔著又將注意力轉到那人身上。

我對紫海棠沒惡劣印象。作為舞女大班,雖然她一向致力於勾引有權有勢的漢奸,但除了對錢有極大的興趣,其它方面倒沒見她興風作浪過,至少沒對我的好友鄒淼玲使壞過。我想她本性還是挺善良的一個女人,這麼做是因為有兩個孩子需要撫養的緣故,這也許正是我對她不感冒的根本原因。她,也挺不容易的。

“紫海棠,謝謝你告訴我。”我朝她的方向喊道,回過頭面向龍鬚川進。“再次感謝你的幫助。我想你現在是不會有興趣跳舞的,龍鬚先生?”言下之意,您請回吧。

龍鬚川進微微一鞠躬,“那麼,請柳小姐保重,我告辭了。”他說完,立即轉身離去。

我緊繃著的弦此刻才完全鬆下來,腳底一軟,癱坐在舞池外的地板上。被喬泰的走狗打過的身上到處疼,碰也碰不得。

兩個保鏢一直在遠處看著我這邊的動靜,見狀立即奔了過來。其中一個叫“砍刀”的保鏢扶起我坐到椅子上。“清荷小姐,你沒事吧。”他見我一直蹙著眉,有些擔心。

我搖搖頭,感覺糟透了,怎麼可能沒事?

吧檯內供應飲料雜食的服務生端來一杯水放到我面前的桌上,我一把抓起,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

紫海棠也走了過來,用過來人的熟諳語氣小聲問道:“你是不是被日本人盯上了?”

我不置可否,趴在桌上微微呻吟。她哪裡知道我這幾個小時內的驚心動魄?

“哎呀,有沒有流血啊。這可耽誤不得,大出血可就糟了。我認識一個醫生,就在街對面開醫館,我把他叫來給你瞅瞅?”

133

133、人情冷暖 。。。

我抬起頭無力地看著紫海棠緊張著的面孔。“謝謝。我無大礙,就是想躺下來休息。等紅玫瑰回來了,我請假回去休息。”

看得出紫海棠挺喜歡我,她的關心並非虛情假意,不似有些舞女明裡炫耀你,吹捧你,暗地裡恨不得將你大卸八塊。我天生敏銳的聽力讓我知道她從不在背後說我壞話,相反總是維護我,阻止那些舞女毒舌攻擊我。儘管如此,我們彼此不怎麼說話,今天的交流算是最直接的一次。

“唉,日本人也太狠了。你好好休息,身體要緊。你看上去不太好,我去給你弄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