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TMD是什麼世道啊?黑不是黑,白不是白的,姑奶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殺了一個漢奸還殺錯了?

“啞巴了?繼續慷慨陳詞啊,支那女人!你比重慶分子更像重慶分子,只是忘了帶腦袋,光帶著身子來了,而且是下半截。”

“你放臭屁!”我虛弱地罵道。

龍鬚川進一把又拎起我,拖上臺階。“先閉上你的臭嘴,否則我會打落你滿口的牙!”

我被拎進一間滿是藥水氣味的房間,龍鬚川進探出頭向內看了一眼又退出來,隨手抓住一個從走廊裡經過的醫生,用日語問了醫生一些話。那個醫生一邊回答,一邊指了一個方向。龍鬚川進鬆開他,又拎著我向前走。轉過彎,進入一個有日本兵把守的樓道。

龍鬚川進大踏步地走步,我幾乎被他拖著前進。

樓道兩邊的鬼子兵一個個腦袋保持立正姿勢,表情嚴肅地用目光迎送我們透過。

“你帶我去哪裡?”我感覺進了迷宮,而龍鬚川進像只沒頭的大蒼蠅亂闖。“你不知道春樹在哪裡?”

“他被轉移到特殊病房了。我找來全武漢最好的醫生給他治療,希望他現在已經沒事了。”

龍鬚川進終於在一道緊閉的門前停下。

推開門,裡面有好幾個醫生圍在一張病床前。見龍鬚川進到了,他們先後向他點頭致意,並讓開一道縫來。於是,我看到了池春樹。他好像睡著了,安靜得讓人心疼。

一個鬼子醫生和龍鬚川進低聲交談起來,他不斷地搖頭,眉頭微蹙。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談什麼,但我知道跟池春樹的病情有關,看來情況不好。

我慢慢地走過去,看著病床上的池春樹。他真安靜,睡著的樣子好乖,好乖。

“春樹,”我靠近他的頭,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是我,拾伊,你聽得見嗎?”

他沉沉地睡著,幾乎聽不到呼吸的聲音。"如果你聽得見,請讓我知道好嗎,動一動眼皮啊。”

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如果不是聽到他心臟的跳動聲,我會以為這是一個做成春樹模樣的蠟人。

百合子半小時前還在跟朋友逛街,得到訊息後立即飛奔前來。

見春樹成了這樣,任人怎麼呼喚都沒反應,百合子很快將自己哭成了一個淚人。

本來我打算堅強些,但被她撕心裂肺的哭聲攪得再也沒法冷靜,心如刀割的感覺覆上心頭——他就這麼離開我了嗎?

等百合子哭聲減弱,龍鬚川進走過去勸慰道:“百合子,他醒來的時候一定很餓,你去準備點吃的來。他會很高興你為他做這些準備。”

百合子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囑託他照看一下春樹,靠上前去吻了一下春樹後,她離開了病房。

我坐在床前,輕輕地握住池春樹的手,他的手好冰,感覺不到體溫。我將他身上的被子掖緊了一些。

我一直握住他的手,祈禱他平安無事,早點醒來。

我希望他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距離春樹的昏迷已經整整十一個小時過去,他依然沒有醒轉的跡象。

百合子準備好的水果和餐食靜靜地躺在盤子裡,早失去了新鮮的色澤,我心裡的恐懼與不安也在一點點加劇。

我像木頭一樣坐在他身邊,腦袋一片空白。

“跟我回去吧。這裡有護士和百合子看護著,你在這裡也沒用。如果有情況,醫生會打電話通知我們。”龍鬚川進過來勸我。“已經很晚了。”

“不行。萬一他醒來想見我怎麼辦?”我喃喃道,“我希望他第一眼能看到我,我想讓他知道我一直在陪著他。”

“他也許是太累了。可能明天早晨就會醒過來。”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