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楷,流暢漂亮頗賦閨閣的秀美。知道的也多,看似漫不經心,他講到那篇的時候,讓她解說,都能夠用淺顯的言辭解釋出來,幾次過來,謝道瑄就清楚,這個三姑娘是真個有才的,細細一想也是,何家嫡女教出來,哪裡是尋常家女孩可比的。

因此自打三姑娘進了學裡,謝道瑄倒漸漸開始認真起來,把那經史子集挑了重要的挨次細細講來,倒是和當初教授幾位小爺時一個樣了。也不管其餘三個是不是跟的上,成天就對著謝橋講,並不像以前那樣糊弄了事。

其實謝橋也是苦不堪言,本來呢,她也經過了現代近二十年的教育,可是說實在的,這個繁體字就算認識,寫起來也頗為費力,更別提毛筆字了。當初第一天來學裡的時候,她還琢磨著是不是像其他穿越女們一樣,發明個羽毛筆什麼的來用,可是想一想覺得還是算了。

且祖母賜下的這套文房四寶,瞧著真是養眼的可以,不用倒說不過去,每次到了學裡,小丫頭挨個擺出來,別說謝雅幾個,就是上面板著臉不拘言笑的老先生,一雙眼睛都直直盯著,一陣陣的發亮光。

謝橋當時戰戰兢兢的提起筆,卻發現彷彿大腦有自主意識似地,落筆即非常流暢自然,一筆漂亮的簪花小楷,躍然紙上。謝橋當時就愣了,有點不相信這是自己寫出來的,但是卻大大鬆了口氣,若是她真實的水準,估計會七扭八歪粗細不一也不一定,那可丟了大人了。

想到此,謝橋不禁抿抿嘴淺淺笑了起來,前面謝道瑄正搖頭晃腦的念著: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持而盈之,不如其己……大道廢,有仁義……善之與惡,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謝道瑄一篇上善若水誦完,見今天的三姑娘明顯有點不在狀態,以為她累了。遂揮揮手讓她們提前休息,自己走出去,到外面的閒屋子裡去小憩。丫頭婆子們忙端了茶進來伺候。謝橋坐在第一排的中間,左側是謝雅,右側是謝賢,最邊上是謝珠。

巧蘭把手裡的茶遞到姑娘手上,又命暖月去收拾桌上的物件。下面是學琴的時間,琴師是謝府特特請來的,宮裡教坊退下來的樂師,姓萬的嬤嬤,年齡不算大,三十多歲,大概在宮裡耽擱了韶華,未嫁人就成了嬤嬤。

平日裡在各個世家府邸內院中走動,教小姐們琴技,性子有些孤僻,平常也不喜言笑。謝橋倒覺得她是個有本事的,最起碼聽她撫琴,令人不知不覺就會被引到曲子的意境中去,情景交融,這大約是音樂集大成者,才能辦到的事情。

因此,對這位萬先生,謝橋倒是比古板道學的謝道瑄,尊重喜愛的多,也樂意上她的課。大約這個身體也是學過一些的,雖不精通,但也勉強成調。謝橋前世沒有一點音樂細胞,就是唱歌都五音不全。故此,這下手就能彈出調調來,便高興的不行。

興趣也比學別的更大,可是每每她彈完了,瞧萬先生一臉無法忍受皺著細眉的樣子,不免就有幾分沮喪。幾個謝家姐妹中,數謝珠彈得最是好,萬先生也最喜歡教謝珠。謝橋倒也不以為意,反正自己也不想成為什麼琴師,學會了,能找著調,自娛自樂就好。

謝橋正喝著茶美滋滋的想著,在桌子前收拾東西的暖月突然身子一歪,手裡的青玉葵瓣水丞,啪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粉碎。

謝橋嘴角一抽,心疼的不行。暖月卻蹭一下站直身子,回身瞪著後面站起來的謝雅:

“大姑娘,你推我做什麼”

謝雅手裡的帕子一甩,露出一個涼涼的笑容道:

“誰讓你站在這裡礙事的,再說你什麼時候瞧見我推你了”

暖月氣的臉都青了,手哆裡哆嗦的撿起一塊瓷片,帶著哭音道:

“這可是老太太親自賞下的,這下摔了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