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而言就是負擔。”佟子矜捉住想起身的年昱,力道之大,不只將他拉坐回床,還震得床一陣搖晃。“別站起來!”

“你有懼高症?”年昱低頭看佟子矜泛白的指關節,穩住自己。

“技術上來說是。”佟子矜感覺年昱坐好後即放開他。“我很怕又高又壯的外國男人。”

所以臺灣讓她很安心,那兒是她生長的家鄉,外國人並不是四處可見,而且高的人並不那麼多,臺灣的人要是高的話,她很輕易就能看出來,也能及早防範。

“看不出來。”年昱瞧不出佟子矜有懼怕他的跡象,若非直覺作怪,他也不會注意到。

她一直表現得很鎮定,對他的行為無動於衷到簡直像母親對待在鬧脾氣的孩子。

“現在你知道啦。”佟子矜微牽唇角。髮髻鬆開,長髮披垂,她想重新綰好,然而方才她因拉扯年昱而用光了好不容易回覆一些的力氣,現在她的手顫抖而無力,無法做這般靈巧的動作。

“需要我幫忙嗎?”年昱看不過去的問。

佟子矜一顫。

“我不會趁機報復你。”佟子矜的樣子活像他是什麼罪犯似的。

她蒼白的雙頰染上一抹微紅,將髮飾遞給年昱。“謝謝。”

“我小時候常替我母親綰髮。”年昱捉過佟子矜的發,意外於她偏紅的髮色髮質柔軟,就像絲綢一般好摸……意識到自己幾近著迷的觸控手中柔絲,年昱及時拉回出走的思緒,俐落地將她的發綰好。

“不怕讓我知道了你的弱點,便一直攻擊你嗎?”年昱輕問。

“你會嗎?”

“在球場上,我會。”為了得到冠軍,他會用盡一切合法手段。

“我知道。”佟子矜不意外。“每個網球選手都是這樣,絕不手軟。”

“你必須時時刻刻小心謹慎,有時候一場賽事即決定了你的榮敗,也決定了你的排名。”年昱邊說,右手邊揮動,當他發現自己的手呈持拍狀時,趕忙握緊,不由得慶幸佟子矜此時跟瞎子沒兩樣。“你得去配眼鏡。”

“你要送我去嗎?”佟子矜不禁訝異。

“對。”年昱火速加上一句:“算是報答你煮飯與接送之情。”

這幾天除了用餐時刻與送他去醫院複診遇得到年昱之外,她與年昱並沒有什麼機會見面,現在他竟然……

佟子矜笑了,體會到某些她先前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你是個溫柔的孩子。”

“我已經成年了。”年昱宣稱。

“我知道,但是你的行為舉止……”

“佟小姐,我不想一大早就跟你吵架。”年昱於此時看見佟子矜的穿著,禁不住挫敗地低呼一聲:“你……你今天穿這是什麼?”

“上衣和裙子。”佟子矜理所當然地答道。

“我知道,我是指你的眼睛出了問題?”年昱受不了地扯扯頭髮,他沒看過比佟子矜穿著品味更糟的女人了。

“我有近視、散光與輕微夜盲。”是以她晚上能不出門就儘量不出門。

“我指的是taste,不是eyes。”年昱發現他用錯詞,以致讓佟子矜會錯意。前幾天他可以當作沒看見,但是今天……他無法再忍耐了。一就算沒品味也不要將冬裝當成夏裝穿。“

看得他直想流汗。

“你以為我想嗎?”佟子矜對著年昱微笑,這抹輕淡的弧度化去她容顏上殘留的驚惶。“臺灣這個時候可是寒冷的冬天呢。”

“艾索交遊真廣闊,連臺灣都有女人。”

“我不是艾索的女人。”佟子矜嚴正宣告。“我們只是朋友。”

“不關我的事。”年昱聳肩,起身。

“啊!”佟子矜驚慌的低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