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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阿爾泰,難道還有例外?”
“這個傻小子的天堂是手抓羊肉。”
老頭想了半天,拍了朱瑞一把:“你的天堂很不錯,長生天把生命的火焰投放到我們身上,我們就不能讓火焰熄滅,我們就要把火燒得旺旺的,我們就需要羊肉,羊肉是好東西啊。”
燕子瞪大眼睛看著朱瑞,看了好半天。
老頭繼續嘮叨他的長生天:“長生天給我們生命,給我們力氣,我們不能讓它閒著,我們要好好地用它們。就說我年輕的時候吧,我每年都要去賽里木湖邊摔跤,然後呢,就躺在草地上等候天鵝落下來。天鵝總是在早晨落到海子邊,那地方也叫三臺海子,天山把海子圍起來,東邊有一道大坂,太陽就從大坂上升起來,天鵝一群一群地從太陽裡邊飛出來,跟晨光一起落到海子上。等候天鵝的人不少呢,連帳篷都不要,躺在草地上裹著羊皮袍子就可以了,從山坡上看下去,草叢裡白晃晃的,一個又一個,都是穿羊皮袍子的年輕人。我還記得有一首歌叫《金色年華》,詞兒我忘了,我只記得那調子,我想起來了,是一個哈薩克人彈奏的,彈著冬不拉,那曲子就叫《金色年華》。哈薩克人的傳說裡,天鵝做了放羊人的妻子,見到過天鵝的男人,再也不會把妻子叫老婆叫娘兒們了,就叫妻子。”
“老人家,你的妻子是天鵝變的嗎?”
“是一位哈薩克姑娘,哈薩克姑娘一枝花,我的哈薩克姑娘是長翅膀的,是可以飛的。我簡直不相信我的眼睛,我是在夜裡,黑黑的夜裡,凍病了,都發燒了,我迷迷糊糊在黑夜裡亂走,走到人家哈薩克人的帳篷跟前了,差一點沒叫狗把我咬死,手還有脖子都咬爛了,我都昏過去了,我在帳篷裡躺了三天三夜,伺候我的就是後來做了我妻子的哈薩克姑娘。她知道那天我要醒來,就穿上盛裝,帽子上插了白色的貓頭鷹羽毛。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隻白天鵝呀,我用哈薩克語喊了一遍,接著用蒙古語,用漢語,把我能用的語言全都用上了。她可真是個好姑娘啊,在他們家人回來之前,她把貓頭鷹和漂亮的禮服收起來。那沒用的,她那光輝燦爛的樣子永遠留在我腦子裡了。無論她再穿什麼衣服,穿得多麼樸素,她身上的光再也消失不掉了。”
“老人家,你怎麼向她求愛的?”
“我告訴她,我已經到三臺海子來了六次了,我在尋找我美好的願望。長生天保佑我,讓我在茫茫黑夜裡找到了我的願望。年輕人,你們很快就會見到我的願望。”
第六章 刀子2(2)
都不說話了,大家都在想心思,心思就是美好的願望。過了兩個時辰,就看到了羊群、帳篷,還有幾排平房。這是剛剛建起來的固定的牧村。老人孩子和女人留在房子裡。老頭一直把他們帶到自己家的房子跟前,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奶奶早就等在那裡了,那就是老頭美麗的願望。老頭走到老奶奶跟前低聲交代什麼,老奶奶的手就落到老頭的身上,輕輕地撣掉灰塵,連頭髮裡的草屑都一一揀出來。老頭朝燕子和朱瑞望一眼,老奶奶就朝他們招手。老人家的羊不多,只能賣掉三隻,又到鄰居家買了十幾只。朱瑞算是老客戶了。他們的飯館每年要從這裡買走幾百只肥羊。主人一定要宰一隻大肥羊招待客人。主人用蒙古人的方式把羊宰了,主人掏出內臟,朱瑞就把手放進滾燙的腔子裡,就像在爐火裡化鐵。燕子太好奇了,燕子湊上去,竟然把手也伸上去了,剛剛剝開皮的滾燙的羊看起來血淋淋的,摸上去,跟一團跳動的火焰一樣,沒有血,血在肉裡邊跳動,卻流不出來。朱瑞告訴燕子:“那是好把勢,刀子用活了,羊不受罪,看見沒有,刀子快得跟風一樣嗖嗖就刮遍全身,血還是活的,肉還是活的,你看那眼睛。”燕子就看那羊眼睛,剝了皮掏了內臟的大肥羊靜靜地躺在地上,眼睛亮得跟寶石一樣,整個天地都融化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