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妒意;而杜明瑱和杜明瑜雖出身京兆杜氏,可和杜士儀早年一樣,家境較為普通,於是多了些剛強,可待人難免會多幾分偏激。不管四人中的哪一個,對杜廣元總是客氣多於親近,指斥其非就更不可能了。

反倒是崔朗和崔朋,家境既然優越,一個是杜十三娘教出來的,一個是崔五娘教出來的,性子明朗,處事大方,雖不能說有多好學,可卻能和杜廣元平等相待,作為玩伴,杜廣元更喜歡他們也不奇怪。

杜士儀略一思忖,也就想通了這一點,笑著摩挲了一下兒子的頭,繼而就開口說道:“等你入了精英堂,文武上頭都能名列前茅,到時候我就和你姑父姑姑商量,讓他們把你那表兄表弟送到湟水這精英堂來和你一起讀書練武!”

杜廣元登時眼睛大亮,抓著父親的手一下子攥得更緊了:“阿爺此話當真?”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杜廣元自幼被王容壓著讀書寫字,成語典故記了無數,此刻不禁高興地歡呼了一聲,放開父親的手後像模像樣躬身一揖:“阿爺既這麼說,孩兒讀書去了!”

見兒子又衝著自己一揖,反身步子輕快地飛奔了回去,王容從乳母徐三娘手中接過還不太懂事的女兒杜仙蕙抱在手中哄了一陣子,她方才似笑非笑地對丈夫說道:“遣將不如激將,你竟然把這兵法用到自己兒子身上了!”

“誰讓廣元是我兒子?忠嗣對我說,廣元對於自己認準了要去做的事情,往往會全神貫注堅持到底,可對於別人要他做的事情,他就有些敷衍馬虎了。既然如此,就讓他自己認準一個目標向前,如此就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杜士儀笑著在女兒那粉嫩嫩的臉頰上輕輕掐了一下,這才嘆了口氣說,“不過,對自己的兒子都要用激將法了,我這父親還真不好當!我得去找忠嗣商量商量,精英堂的武課,也得請他費費心了,畢竟,他的本事,如今隴右軍將已經心服口服!”

崔儉玄上任鄯城,先清理之前累積未結的案子,然後統計租庸調以及兩稅舊賬,最後清理縣廨胥吏數量,將在編和不在編分成兩部,分別加強考績。緊跟著,他招募遴選出了五十個武藝頗高的退伍軍卒,手執大棒作為治法隊,從事街頭巡邏和糾察,但凡遇到當街鬧事鬥毆以及其他不法之事,立刻緝拿,當日立決,不過一個月,鄯城風氣就為之一肅。上上下下再也不敢背後議論這位新任明公乃是杜大帥的妹夫,就連軍伍中人也不知不覺多了幾分敬畏。

至於杜士儀,他的精力自然不可能放在小小一個鄯城。秦州地震的後續效應,須臾就顯現了出來。田地的復耕興許還容易一些,但重建的人力和錢財方才是重中之重。短短兩個月,從隴右節度處撥付的錢糧就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因此,他在斟酌良久之後,再次把新婚未久的張興派去了涼州面見河西節度牛仙客,商量了一件大事。至於南下蜀中雅州的信使,亦是早早悄然出發了。

這一日午後,杜士儀正在給宇文審剖析科場試賦的立意高遠問題,以剛剛得到的今歲博學鴻詞科試題《公孫弘開東閣賦》作為展開,自己隨手做了個賦頭。儘管如今他位高權重,詩賦答和已經不多了,但因為位高權重獨當一面,較之當年試賦三百篇的習作,立意更多了幾分高遠之氣,自是說得宇文審連連點頭。他當然不知道,剛好到門口的杜甫正好聽到,不知不覺竟是聽住了。

“試場之中,考官喜好固然重要,然則自己的風格,卻才是揚名的根本。譬如太白,詩賦豪邁不羈,大氣雄渾,堪稱仙品;譬如浩然,詩賦清淡簡樸,然而淡而有味,渾然一體,因此可入逸品;而浩然的詩與摩詰又有相似之處,然則摩詰因磋磨之故,禪意佛心處處融入詩中,於是閱之便彷彿令人心情寧靜,再加上曾為狀頭,在凡人眼中,自然更勝浩然一籌;而又譬如子羽、少伯、季凌等,或醉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