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那股殺意竟是不知不覺就淡了。

也好,雖說玉奴原本就已經決定隨同玉真公主去王屋山陽臺觀小住一段時間,然後藉機死遁,有楊玉瑤這番話,正好讓她下定決心!

“我明白了,三姊是想讓我知錯就改。”玉奴笑了笑,剛剛一直被張耀藏在身後的她,輕輕撥開了身前保護自己的人,坐直了身子,神情漠然,“可是,我沒有錯,所以不想上書謝罪,也不必上書謝罪!讓三姊的苦心白費了,對不起;讓楊家不能出一個太子妃,對不起。忘了告訴三姊,我剛剛從勝業坊甘露尼寺出來,才去見過了廢太子妃,她也曾經是關中名門世家之女,東宮儲妃,可現在卻是零落成泥,想來楊家應該不會想落到薛家那種下場!”

她少有這樣疾言厲色地說話,等一口氣說完之後,她就扳著張耀的肩膀,低聲說道:“張娘子,我們走,離開這兒!”

張耀知道玉奴這番話因為是氣急了,故而有些口不擇言,其中多有可以被人指摘的語病,可這會兒顧慮這麼多也徒勞無益,她當即對左右護衛打了個眼色,見他們立時上來把楊玉瑤架走,她這才沉聲說道:“日後若是再讓這等人闖到車前,爾等就都可以去自盡謝罪了!快走,在這裡耽誤太久了!”

楊玉瑤被玉奴這劈頭蓋臉一番話說得整個人都懵了,直到看見這一行人徑直離開,她方才陡然醒悟。一想到玉奴竟然把薛家和楊家相提並論,她不禁又氣又急,可她哪敢這麼大膽,只能在心裡罵了一句短淺無知。這時候,她帶來的兩個男裝婢女已經上了前來,卻都是畏畏縮縮不敢開口。怒從心頭起的她一時氣不過,給了兩人各一個響亮的耳光後,這才氣咻咻地上了馬。

她這個妹妹一貫最是心軟,一貫最是照顧姊妹,就連對叔父楊玄珪楊玄璬,以及刻薄的嬸孃,都素來恭敬有加,現如今竟然完全變了個樣子!肯定都是……都是那個先後嫁給兄弟兩代奚王,明明已經和人離婚,卻還厚顏無恥自認為公主的固安公主教壞的!

雖說固安公主回長安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張耀和玉奴相處的時間也有限,可此時此刻,見其那一臉的傷心,她仍是不知不覺起了幾分母性情懷,將其攬在懷中,卻沒有說話。牛車在長安城寬闊的大道上行走得極其平穩,原本還在抽噎的玉奴,眼下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甚至伏在她身上漸漸睡迷糊了。她不禁在心中暗歎,早知今日會有如此變故,就應該從毗鄰勝業坊的春明門出城,而不該約定和玉真公主固安公主在城南的安化門會合出長安。

正當這一行人沿著春明大街一路西行,復又拐入安化門大街一路往南,漸漸可見高大巍峨的長安南城牆時,張耀突然敏銳地聽到,身後彷彿有馬蹄聲疾馳而來。生怕又重蹈剛剛楊玉瑤大鬧一場的覆轍,她立刻掀開窗簾對隨從吩咐了幾句。等到馬蹄聲漸近,後頭早有隨從迎了上去,心下稍安的她便輕輕拍著如同小貓似的趴在她腿上的玉奴,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出了這長安城,那時候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王妃,張娘子!”

聽到車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叫喚,心情正疏暢的張耀頓時打了個激靈。她沉下臉探出頭去,卻發現自己派去後頭攔截的那隨從去而復返,而其身後,赫然跟著常常出入玉真觀的高力士!情知這位天子駕前第一受信賴的內侍駕臨,自然是無人敢攔,她當即便決定下車再說。可自己只是微微一動,剛剛哭累了迷迷糊糊睡過去的玉奴突然驚醒了過來。

“張娘子?”

“是高將軍。你別急,我下去看看。”

張耀下了車後,到高力士馬前屈膝行禮後,這才含笑問道:“不知高將軍親來,所為何事?”

“原本是去玉真觀,可到了那我方才想起,二位貴主早就說好今日啟程赴王屋山陽臺觀,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