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忍:“你……你竟還去了趟程家?”她的眼睛睜得很大,眸中含著些不敢置信。

其實,在聽了阿忍之前的話後,秦素便也生出了這個念頭,卻未料阿忍竟是如此聰慧,提前便做到了這一步。

阿忍仍舊還是平素沉穩的模樣,叉手道:“是,女郎。我當時想的是,如果馬先生能猜出雙禾的意思,那麼江陽郡守身邊的門客也未必便猜不出。而如果郡守果真疑上了秦家,則秦府別院應該已經被人暗中盯著了,但我出入之時曾仔細感知過,並沒發現有什麼暗哨之類的人物。”

言至此,她略停了片刻,又續道:“女郎也當知曉,我大唐武技最擅隱匿氣息,就算有高於我的大手乃至宗師級別的高手在側,他們的氣息多少我也能感知到一些,可是我卻能斷定,秦府別院並無人看守。於是我便夜探程家,也是想再度印證這一想法。”

說起來,在進城之時,秦素曾將何、程、蕭、範這幾姓的住處都告訴了阿忍說。平城雖大,這些士族所住的地方卻相對集中,頗好辨認。

“那程家情形如何?”秦素問道,語聲不自覺地帶了些急切。

阿忍面無異色,簡短地道:“與秦家一樣,無人盯梢。”

秦素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雖然已經推測出了這個結果,但從阿忍口中聽到這句話,還是讓她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這也再次證明了她此前的推斷:雙禾之罪果然出了問題。

此外,想必除了這個馬先生之外,江陽郡的郡守等人可能還不曾從雙禾聯想到秦家和程家這兩家身上去,自然也就不會派人來盯著秦家與程家了。

這般想來,蕭公望雖貪功,卻也有一樣好處,便是謹慎。他大約是想要拿到實證再去邀功的,這樣一來,在目今的情形下,秦家和程家暫且應該無恙。

秦素勾起唇角,面上含了一絲冷笑。

“那位皇子”處心積慮,如今卻處處不盡如人意,只消一想起這些,她便覺格外痛快。

可是再一轉念,秦素便又提起了一顆心。

如果說,悄悄放在陶夫子房中的信件,是歐陽嫣然在“那位皇子”的授意下,意圖套住桓氏與薛氏的第一張網,那麼,這張網一定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能牢牢抓住這兩個冠族。

程廷楨身邊,必有“鐵證”!

那一刻,秦素的後心又冒出了冷汗。

何氏謀逆,秦氏與程氏附逆,再加上暗中謀劃的桓家與薛家,這張網一旦張開,桓家還能如期回到大都麼?而薛家,或者說薛允衡,又會不會提前便踏上前世的宿命,血濺丹墀、死於非命?

秦素蹙起的眉心幾乎無法放鬆半分。

還有左思曠!

此人也極為可疑。

想他在郡中官職不低,郡中尉也只比郡相低了一級而已,按理說,雙禾之罪的名頭,他至少也應有所風聞才是,可今日他卻一個字都沒漏。

是官署之人因為他與秦家是姻親,所以故意瞞住了他,還是他根本就是知情不報?

如果他本就知情,以他的聰明,不可能猜不出這其中的意思,那麼他在鍾景仁面前示弱,希望秦家出手相助,又是何意?

秦素蹙著眉心,將手指點在案上輕輕地敲擊著。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左思曠這個人,她始終都有些看不透,而此刻,這種感覺越加強烈。

左思曠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前世時,江陽郡幾大士族紛紛覆滅,唯有左思曠一路高升,左家更是幾成望族,這到底是左家福氣大、運氣好,還是左思曠的背後有人相助?

蹙眉思忖了一會,秦素便轉向阿忍,輕聲道:“我這裡有幾件事交代予你,首先便是程家。既然雙禾之罪也有程廷楨一份,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