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鬟連忙上前輕聲招呼:“旋覆姊姊好。”

旋覆向她點了點頭,問道:“東西都拿來了麼?”

那小鬟也不說話,將一個青布小包自懷中掏了出來,遞給了旋覆。

旋覆伸手接過,四下看了看,便向那小鬟輕聲道:“趁著這會無人,快些去吧。”

那小鬟向她屈身行了一禮,便返身出了院門,一角黛裙在門邊閃了閃,須臾便沒了蹤影。

旋覆將院門輕輕掩上,袖好青布包,便轉上一旁的遊廊,不一時便跨進了正房明間。

屋子裡暖意氤氳,還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一應傢俱或為藤編,或為實木,雜以陶瓶瓦罐,精雅中透著古樸之意,令人耳目一新。

秦彥梨穿著件夾單斬衰,滿頭青絲只挽起了一半,另一半便披散在肩上,烏溜溜的宛若飛瀑,光可鑑人。

她原本正坐在西次間靠窗的案邊讀書,聽見外面的響動,便抬起頭看向門簾處,鳳眸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幽光。

她的貼身使女繁縷見狀,便上前將這一邊的門簾也挑了起來,將旋覆讓進了房中。

“女郎,東西拿到了。”旋覆上前行禮。

秦彥梨放下書,閒閒地擺弄著案上的一支竹筆筒,漫不經心地問:“她人呢?”

旋覆輕聲道:“走了,和往常一樣穿著西院的衣裳,並沒人瞧見。”

秦彥梨頷首“嗯”了一聲,又問:“東西何在?”

旋覆便將方才那個青布小包取了出來,雙手呈了上去。

秦彥梨鳳眸微閃,拿起布包看了看。

布包上頭打了一個簡單的雙翅蝴蝶結,若不細看,不會有人注意到那布結的兩根蝶尾,長的一端正指向青布的一塊暗記。

此乃秦彥梨與秦彥柏暗中約定的記號,並無第三人知曉,便連他們的生母蔡氏亦是不知。

秦彥梨微微放了心,向旋覆使了個眼色。

旋覆會意,自去了門邊守著,繁縷則將門簾放下了半幅。

“你看看,這些可是全了?”秦彥梨伸手將布包開啟,露出了裡面的幾樣小物件,有扇墜、有墨錠袋子,還有一個精緻的寶藍織錦繡蘭草香囊。

繁縷仔細點數一番,笑道:“都全了,女郎放心便是。”說著便又將東西重新包好。

秦彥梨的神情輕鬆了些,輕笑道:“險些便沒趕得急,幸得我昨日便給阿兄遞了信。”

繁縷便笑道:“有女郎在,這些東西必不會被人查出來的。女郎聰慧,何人能比?”

話音落下,秦彥梨面上的淺笑忽然便暗了暗,若微雲遮了月,那張秀麗的臉便此有了幾痕陰影,沉鬱冷淡,是夜色中幽幽綻放的花朵,清極麗極,卻又總叫人看不分明。

良久後,她面上的笑意淡去,感慨地嘆了一口氣:“可惜了,左四孃的一腔情意,卻被這一場風雪摧折殆盡。”

口中雖說著可惜,然她的神情卻是反之,語罷又掩唇而笑:“也不知我二兄現下又是如何了?會不會難過?”一面說著,她一面便伸出纖長的手指,將那織錦香囊獨獨挑了出來,看也未看,直接便扔進了碳爐。

這一包東西里,唯有這枚香囊,不可被鍾氏查知。至於餘者,皆不過是為這香囊打的掩護罷了。

秦彥梨清幽的眸子盯著碳爐,那爐中火苗躥起,捲起香囊,不一時便燒了起來,灼灼火光映入她的眼眸,照出兩點明亮的光。

繁縷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聽說,東院夫人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周嫗和好些德暉堂的人,夫人陪著她們進了西廬,一進去便將院門鎖了,服侍二郎君的人也全都被鎖在了裡頭。”

“可惜了啊。”秦彥梨這回是真的嘆息了,眉間鬱色若風露沾花,點點輕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