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轉動,看著李管事冷笑道;「看看你……細皮嫩肉的,都巳時了還在吃早飯,這等懈怠公事沒人管嗎?」

跟來的有官員,當即表態道:「回頭就罰此人。」

「罰?」

趙頊拎起一把錘子,掂量了一下重量,對這個工匠說道:「你夾刀胚,我來敲打。」

「不敢,大王,小人不敢。」

工匠惶然,趙頊皺眉道:「我支使不動你了還是怎地?」

工匠沒法,就夾了燒紅的一把刀胚放在臺子上。

鐺!

趙頊揮捶敲打著。

他的敲擊有些散亂,落點也有些飄忽,沈安來了大抵會說是個生手。

鐺鐺鐺!

敲打在繼續,工匠漸漸的沉浸在其中,用夾子夾著刀胚,主動配合著趙頊的敲打節奏。

兩人漸漸配合默契。

邊上的工匠都停住了手中的活計,在默默的看著這邊。

這是大宋的皇子,未來的皇太子,可他竟然跟著咱們一起幹活,這說出去誰會相信?

趙頊在奮力的敲打著,速度開始慢了下來。

這種活計不經常乾的話,就算是大力士來了也是白搭。

「慢一些。」工匠低聲道:「穩住,一下接著一下,不要變。」

任何工作都有節奏,你的節奏亂了,自然會多耗費精力。

懂行的會主動去尋找適合自己的節奏,不懂行的就憑著一身蠻力去幹,最終只得敗下陣來。

趙頊覺得累極了,就在他想放棄時,覺得手臂處又湧出了力氣。

這次他覺得輕鬆了些,敲打的節奏感也出來了。

「就像是練刀。」

他突然感悟了些什麼,隨後的敲擊就輕鬆了不少。

當刀胚的紅光漸漸散去時,這一輪敲打結束了。

趙頊放下錘子,這才發現渾身是汗。

「很辛苦!」

他伸開右手,指根那裡有幾個凸起。

這是起泡了。

王崇年緊張的道:「大王,要請郎中來看看。」

趙頊笑道:「以前練刀的時候也起過泡,如今看來卻是疏於操練了。這不是大事,到時候弄了頭髮來穿透,兩日就好了。」

工匠抬頭,訝然道:「大王連這個都懂嗎?」

眾人都有些詫異,覺得他這等金尊玉貴的大人物,難道手心起泡竟然也是用這等粗俗的法子來處置嗎?

趙頊笑道:「對,這個法子比較好,把頭髮留著,等快幹了再抽出來,這樣就不會再度封口了。」

行家!

這話一聽就是多次處置過水泡的人。

工匠們馬上就覺得親切了。

他嘆道:「我只是敲打了一番就起了水泡,你等日日都在敲打,卻不起泡……手心都是老繭……可惜卻無人關切。來人。」

「大王。」

有官員上前。

趙頊吩咐道:「去找暗香,就說是我說的,那些剛做出來的手套……全數弄過來。」

官員懵逼,抬頭問道:「大王,手套……」

「只管去!」

趙頊微微皺眉,竟然有些威嚴散發出去。

官員急匆匆的去了。

「為何人手不夠?」

趙頊突然問道。

李管事下意識的道:「不肯來。」

「為何不肯來?」

趙頊的問題沒有停歇。

「小人……小人不知。」

李管事的額頭開始冒汗了。

「你不是不知,而是同流合汙!」

李管事大聲喊冤,趙頊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