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偉很糾結,覺得祥符的好日子定然是一去不復返了。

「沈某奉命而來。」

沈安看了蘇軾一眼,說道:「慌什麼?動了楚家你覺著大禍臨頭了?還是說你覺著兄弟們會不管你?」

蘇軾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從容,就說道:「有人說某踢斷了楚厚才的腿,大抵是要被發配。安北,到時候某把蘇邁留下,就夫妻兩人去,你記得看好蘇邁……」

這貨是瘋了嗎?

沈安看了趙頊一眼。

蘇軾唸叨著走在前面,趙頊低聲道:「他被嚇壞了。」

沈安不知道,後來的烏臺詩案裡,蘇軾幾乎被嚇尿了。

那時候有人說他完蛋了,那些人會弄死他。

他懼怕死亡,可踢斷人的腿不至於弄死你吧?

沈安萬分不解,卻忘記了蘇軾此刻還算是年輕,沒經歷過以後的各種磋磨。

一句話,此刻的蘇軾還沒被社會毒打過,很是嘚瑟。

然後得知自己可能會被流放發配時,就有些慌了。

「你沒安慰他?」沈安覺得不可思議。

趙頊無奈的道:「說過了,他不信。」

進了正堂後,沈安坐下,肅然道:「官家令某來此,是要盯著免役法。」

張啟偉心中振奮,但想到那些去皇城叩闕的傢伙,心中就慌得一批。

這可是去皇城鬧事啊!

事後不管怎麼樣,他張啟偉的責任跑不掉。那些人鬧得越大,他的責任就越大。

若是官家因此而大怒,張啟偉覺得自己可以捲鋪蓋準備回家了。

哎!

做官難。

挨著京城做官更是難上加難啊!

「那些地老鼠?」

沈安的語氣很是輕蔑和詫異。

呃……

「是啊!」地老鼠這個比喻張啟偉覺得不錯,但他還是苦笑道:「這些人可不是善茬,否則某早就攔下了他們……」

那些人背後的關係錯綜複雜,他一個縣令,真的和螻蟻一般,在這些人的面前無能為力。

「他們……」沈安回憶了一下,「好像都被打斷腿了吧……」

「您……您打斷了他們的腿?」張啟偉激動不已,覺得沈斷腿出手,當真是大快人心啊!

「不止某吧。」沈安隨意的道:「還有韓相他們的家人,還有許多豪商……」

臥槽!

韓琦他們的家人也下手了?

張啟偉歡喜的道:「那……那豈不是法不責眾?」

「某有功勞。」沈安很是淡然的道:「官家說了,此事不必折扣某的功勞。」

那就是活該啊!

「哈哈哈哈!」

張啟偉只覺得心口的一塊大石頭落地,歡喜的道:「來人吶!來人吶!」

外面進來一個小吏,張啟偉歡喜的道:「去買一頭羊來,讓人好生整治了,晚上某請大王和沈縣公他們喝酒,哈哈哈!要好酒,速去速去!」

他激動的回身,見趙頊神色平靜,沈安在看著名冊,彷彿沒啥值得激動的,不禁有尷尬的道:「下官喜不自禁,喜不自禁。」

「這是小事。」沈安看了名冊,說道:「馬上派人去,去詢問那些人,免役錢交不交。」

張啟偉搖頭道:「大半人不會交。」

「那就壓下去!」沈安看了趙頊一眼,他知道趙曙那句話的意思。

所謂皇子不能軟弱,指的是面對事情時的姿態,而且內心還得強大。

他來此就是給趙頊做示範的。

「壓不下啊!」張啟偉苦著臉道:「都是些權貴,不敢亂動!」

說著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