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聽了顧雁歌的話,心下高興:“這半年來,府裡多虧了郡主,眼下,我只盼著你們夫妻二人,能夠相親相愛,好好過日子。”

謝老夫人揮了揮手,身後的丫頭端著個漆盤呈上來,謝老夫人道:“這是君瑞平常慣喝的甜湯,以前是為娘去送給君瑞喝,現下你已經是郡瑞的媳婦兒了,這份子事以後也就一併交託給你了”

顧雁歌看了漆盤上的小盅一眼,暗自發笑,卻依舊接了過來:“娘,我省得了,我這就給君瑞送去。”

謝老夫人一聽,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她起初還擔心顧雁歌,慣是被人服侍的,揭不過這臉去,卻沒想到顧雁歌這麼爽利地就應承了下來:“對頭,這才是夫妻噻,你讓一步,我退半分,兩人之間的路就寬嘍。”

謝老夫人一高興,連家鄉話都蹦出來了,顧雁歌笑笑,謝老夫人拉著她一道出了院門,看著她領著丫頭,端著甜湯去了謝君瑞的院子裡,在後頭歡喜得很。

顧雁歌領著丫頭到了謝君瑞的院子裡,丫頭們和顧雁歌一打照面,都有些驚愕,卻連忙拜倒:“奴婢見過郡主。”

自打那日顧雁歌說過以後,謝府裡的人就不再管她叫夫人,而是改口叫了郡主。

顧雁歌側身一抬手,示意丫頭們起來:“起吧,郡馬呢?”

丫頭小心翼翼地側身回話:“回郡主,郡馬爺在書房裡頭,可要奴婢去通傳一聲?”

“不必了,頭前帶路吧。”顧雁歌院子裡四下看了一眼,滿院子的梅蘭菊竹,都是些清淨標高的植物,只是這清淨標高養出來的,卻是光有傲氣沒有骨氣的男子。

走近了書房,顧雁歌揮了手讓領路的丫頭退下,丫頭才走出沒多遠,就聽得書房裡傳出一陣柔得能掐出水來的聲音,正在讀著:“君送奴一把扇,一面是水一面山。畫的山層層疊疊相顧看,畫的水曲曲彎彎流不斷。山靠水來水靠山。若要離別,除非山崩水流斷!”(清·失名·寄生草,改了幾個字)

“杏雨……”這甜膩膩的聲音,明明聽來是謝君瑞的,卻讓顧雁歌硬生生覺得有幾分陌生,原來這男人喜歡的真是這柔得像藤蘿一樣的小女子,永遠依附於他,仰望於他,這才能符合了謝君瑞骨子裡的那份子矜傲與優越感。

“君瑞……”顧雁歌莫名地在外頭打了個寒顫,這你一聲呼,我一聲應的,讓她真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只聽得謝君瑞又道:“杏雨,你是這樣美好、這樣溫柔、這樣可愛、這樣純潔,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愛你,才是愛而不是褻du。”

聽了這話,顧雁歌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這幾個排比句用得,真是讓人毛骨悚然。那叫杏雨的女子偏偏是聽了,還用水靈靈的聲音,如夢似幻地應道:“君瑞,我哪有換說的這麼好,你給我的哪怕是一點一滴,於我而言都似江河、如山嶽般沉重。能遇上你,我都那樣激動、那樣歡喜、那樣感恩戴德、那樣受寵若驚……”(此段內容,感謝奶奶提供過的範本,如果噁心那就說明俺成功了)

顧雁歌輕輕拍了拍胸口,心說瞧人家這形容詞用得,要擱現代準是個寫作文都不需要詞典的。

顧雁歌可受不了了,再聽這二位說下去,估摸著三天都不用吃飯了,看了身後已經呈石化的淨竹和扶疏一眼,兩丫頭這才回復過來,正待說些什麼,顧雁歌卻擺擺手:“去叫門吧。”

“是,主子……”淨竹渾不樂意地去敲門,對於屋裡那兩個人早已厭惡得恨不能咬上一口才解氣兒,淨竹都不明白為什麼顧雁歌還能這麼安安靜靜地站著,這可不像以前的雁郡主。

第四章 奴自江南出,杏花帶雨來

書房裡正膩膩歪歪的兩人聽了丫頭的叫門聲兒,就像是因為停電了,不得不嘎然而止的八點檔電視連續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