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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宮女自是被逐出了皇宮;
就連幾天前,舞陰長公主的夫婿梁松之妹梁有容來宮中向陰皇后問安時,趁機向他拋媚眼,也被他直接叫破,羞得人家小姑娘無地自容。事後陰夢嬌取笑他不懂得憐香惜玉,他卻明白,自己只是嫌女人多了麻煩多而已。
然而此時此刻,馬瑪麗的荷包在靜靜地躺在劉莊案頭左手邊,被他寬大的袖子遮擋著。
他抬頭向四周望去,發現竟然無人注意到此間先前的異象,迷惘之餘,卻也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他突然有些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將馬瑪麗偷偷塞給他荷包的事情嚷出來呢?他心中很清楚,只要他說一句話,這個囂張大膽、目中無人的姑娘便會顏面掃地、被逐出宮去。
他終於回頭望了馬瑪麗一眼,只見這個可惡的少女若無其事地站在原地,眼神時不時溜向旁邊一名宮女的酥胸。簡直可惡極了!
只聽得耳邊“啪”的一聲,劉莊回頭看時,發現原先放在案頭的荷包已經不小心被袖子拂落,掉到地上了,不由得微微一愣。
劉莊一個愣神的工夫,陰皇后溫和的聲音已然響起:“什麼東西掉了?”
許多人都朝著這個方向望過來。
便有宮女回稟道:“娘娘,似乎是一個荷包。”
“荷包?”陰皇后的眉眼間微微有些困惑,“哪裡來的荷包?”
劉莊知道,這個時候,只要他說一句話,那個可惡的姑娘就會跌入谷底,萬劫不復。現在那個姑娘在想些什麼?她會不會很驚慌?她的臉上,會不會出現如小鹿一般純真無助的表情?
那一瞬間劉莊心中似乎閃過了很多念頭,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他微微屈身,伸手將那個荷包拾起來,握在手裡。
“沒什麼。是兒臣不慎遺落的。”劉莊如是說道。
陰皇后面上的神情更加微妙。知子莫若母,兒子劉莊從來不愛這些香囊、荷包一類的小玩意兒,而今卻將一個荷包珍而重之地隨身攜帶。這其中的意味,頗為耐人尋味。
“是……”陰皇后遲疑了片刻,想起侄女陰夢嬌嬌豔如花的緋紅面容,“莫非是夢嬌?”
劉莊心頭不由得一陣煩躁。“讓母后見笑了。”他含糊著說道。
陰皇后午膳之後照例要小憩片刻,劉莊陪著說了幾句話,就匆匆告辭。臨出門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望了馬瑪麗一眼,只見她正在遠處和幾個年齡相仿的小宮女嬉笑打鬧,將地上的積雪團起一個個雪球,互相往身上亂丟。
旁若無人。鎮定自若。
那一瞬間劉莊心頭微微有些氣惱,他彷彿有無數個氣憤的理由,然而一個雪球砸過來,他只覺得一陣冰寒襲面,竟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誰?”跟在劉莊旁邊的小黃門趕緊撲過來,一面替他拍掉衣服上的雪痕,一面緊張地大叫。
小宮女們你推我,我推你,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承認的。
劉莊揉了揉眼睛,望著一群臉蛋鼻子都凍得通紅的女孩子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罷了,不必為些許小事打擾了母后休息。”劉莊終於吩咐道。
“太子殿下事母甚孝,堪為萬民之楷模。”小黃門趕緊恭維道。
尊貴的太子殿下離去了。留下一群小宮女們驚魂初定,就開始犯花痴。
“嚇死我了!”有人拍著胸脯,給自己壓驚。
“太子殿下好生仁慈!”有人喃喃說道。
“若是能在太子宮中侍奉……”有人悄聲說道。
有人冷笑一聲:“帝王之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話說,你們誰還記得北宮娘娘的遭遇?”
這聲音夾雜在一堆花痴太子的聲音裡,顯得那麼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