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巴趕緊到侯暉身邊,見他卻沒有什麼事情站得起來。楊春巴對他道:

“侯大哥到屋裡去守著。”

楊春巴衝上石林,踢到剛才這人,給侯暉還了一腳。忽然,卻有一刺疾來,楊春巴險些被刺到。夜色裡看他手中的刺,卻比其餘之人略長。楊春巴又與他拼了幾刀,發現對方很不簡單。班白龍在一邊藉著夜色看見長刺,對楊春巴道:“捉住。乃領頭羊。”

楊春巴對對手道:“何人?何以殺戮逃難之庶民?”

對手一聽,忽然止步,聽見他回道:“爾等乃白日之人?”

楊春巴道:“就是。雷山族人楊春巴問爾,為何傷及無辜。”

對手好像白日聽見楊春巴問話的,呼哨一聲,霎時叫住班寶子對攻之人,連同其餘者一呼溜撤下去。班白龍還想抓住一個,楊春巴道:

“別追。”

楊春巴見那為首之人,發出呼哨特別,知道已通知所有同夥都撤走,叫班白龍在茅屋守著,她跑去被射中的敵人處,想檢視被射中者身上是否有道教符?,果然什麼也沒有,對方將遺落的火箭,連傷者一併揹走,楊春巴只在丘田中,撿到被她擋掉的第一隻火箭,落在丘田中,火箭燒成灰燼。對方訓練有素。看來對方的目標不是老鄉,若不是楊春巴被班白龍提醒,悶聲打鬥中,你死我活,幾乎就不知道結果怎樣。

楊春巴分手前想到阿朵交代的,對班白龍道:“班家弟弟,留住兩隻火箭。春巴以為黑衣賊人另有埋伏,不如弟弟守候老鄉,天明上路送至平邑。春巴去查探賊人行蹤。”

楊春巴這麼說,因為這個茅舍,前日與班白龍排鳳娌班寶子都經過的。班白龍想想也好,反正已認識路,數里外就是平邑了。便叫楊春巴留神,這一夥人詭計多端,莫被暗算。楊春巴應聲“好”卻不朝剛才賊人撤走的方向,反而朝平邑而去。

果不其然,在平邑之外,見到這些人的蹤影,只見在夜晚潛入平邑,不朝劉府而去,卻在一間楊春巴曾經見過的民房外,張望一下動靜一齊入內。楊春巴不知道他們打什麼主意,埋伏在民房外。很快裡面就點亮油燈,跟著站出來一人,換上了平邑百姓的服裝,在門口警惕打掩護,楊春巴一看吃驚不小,那人居然是第一次到平邑,阿朵吩咐楊家金花打聽劉府事蹟,當面問過的一個。

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卻不知道背後由誰主使。楊春巴躡手躡腳靠近房子後面,在窗戶一角偷看。東晉時代的窗戶,連紙糊的都可憐得沒有,這平邑人家,都拿藺草蓆遮蓋窗戶,蓋得不嚴實,卻方便了楊春巴偷看,一夥人在正在裡頭換下黑衣。楊春巴從跟上他們,就數著數,連門外那人一共十六個人。十幾個人在裡頭不做聲換完衣服。楊春巴儘量記住他們的長相。那拿長刺攻擊楊春巴的,年近四十,長髯灰白相間,戴上一頂頭冠,頗有道家儀表。另一人看來是屬下,他問那道長道:

“左奸令,小鬼使們先走了。”

奸令。楊春巴知道,乃是道家太平道和五斗米教的官職,手下掌握鬼使。苗山之中,散落而入的道士,經常有被各部族江略與卡巴請到族裡,幫著做假鬼主法事的。有些道士,已成為各部族成員。烏當堡就有道士,這倒是不假,不知道死在班白龍手裡的那個,是不是說得真的,烏當堡上是有一小道觀,不過聽說修的與烏當堡普通堡民一樣。鳩王寨倒是有一座特色道觀,阿朵說過,鳩王寨勾老給她介紹過道長,正是與勾老孃子翠姨,一道從荊州的江陵而來。

遇上年頭不好,苗山的道士們很少自稱行道。據楊先生說,蜀中之亂,多與五斗米教有關,姓教的人與官府之間發生衝突,往往爆發起義。蜀中之人,過去數代人因為信教而被官府捉拿,漸漸地蜀中的五斗米教,待轉入地下狀態之中,時而卻又被官府默許,發展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