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楚雲畏畏縮縮的不願過來,殷傲遺不耐,乾脆飛身過去捏住他衣領將他拎到尤清洄身邊,楚雲尖叫一聲,捂住臉,口裡凌亂道:“不要不要不要……”

相似的位置,相似的形狀,尤清洄突然間想起,殷傲遺好像說過薛小少爺身上有塊胎記…

呆了呆,尤清洄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重點。

單看楚雲的胎記察覺不出端倪,如今與尤清洄的一對比,真假立現。一個可以自由浮現,鮮活生動,一個卻猶如死物,好像只是畫在了手上。

殷傲遺疾退幾步,猛地閉上眼,心在胸腔中重重震盪幾下,砸的胸口生疼。

原來是這樣麼,一直以來就弄錯了麼,尤清洄才是……才是他心心念唸了二十年的薛小少爺麼……

呼吸凝滯,尤清洄說過,他不記得幼時之事當時以為他是在逃避責任,卻原來,不記得,不也意味著無從證實麼,無從證明自己的清白……若是連自己都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該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殷傲遺慢慢冷靜了下來,他當時確定楚雲是薛澍原因有四:一,胎記;二,玉佩;三,當年撿到傅連豔的樵夫所言;四,楚雲記得幼時發生之事。

第一點,胎記,已證明楚雲是假的,尤清洄的才是真的,那麼作假的楚雲是如何得知薛小少爺手上有這麼一塊胎記的呢?而且必得以茶水灌之方才顯現,如此說來,那時殷傲遺看見那胎記,好像也是傅連豔不小心將茶水潑到了薛澍身上…如此一來,非親近之人不能知曉。

二,尤清洄持著傅連豔的玉佩,楚雲持著薛澍的玉佩,然尤清洄才是真的,那麼持有薛小少爺的假薛澍又算什麼?

第三,樵夫所言。樵夫指認的是,當年天竹老人帶走的那個孩子赫然是傅連豔的模樣,而如今的尤清洄又是天竹老人唯一的徒弟…但樵夫可以說謊不是麼,說不定天竹老人一開始帶走的便是薛澍。也可能天竹老人的確從樵夫手中救了傅連豔,但後來又救了薛澍,再收他為徒。

第四,尤清洄不記得七歲前發生之事,甚至都記不起幼時模樣。而楚雲卻能說出殷傲遺與薛澍一起時發生的事,而這些,其實另外一人也能知道,便是與他們呆在一起的傅連豔。

如此一來,既然尤清洄才是薛澍,那麼楚雲是何人,一目瞭然。

破綻如此之多,他竟沒有懷疑過,殷傲遺恨不得一掌劈死自己,他竟然認錯了他放在心尖的寶貝…

楚雲是傅連豔,那個該死的傅連豔,尤清洄才是薛澍,他的寶貝薛小少爺。

楚雲將尤清洄推下了河,還使了不知何等陰險的計策,抹去了清洄的記憶,然後竟頂著薛小少爺的帽子,博得他的寵愛,甚至將真正的薛小少爺誣陷成那個萬惡不赦的傅連豔……

更加該死的是,他竟然信了!!

他都做了什麼?他都對清洄做了什麼?扔進囚牢,日日鞭刑,奸…淫折辱,廢武施虐,泡進水牢,丟到‘冷宮’,不聞不問,冷眼相對……無力的撫上眼,殷傲遺恨不能抽死自己。

難怪,明明應當是執著了十幾年的人,愈加接觸便越難以容忍,明明應當是仇人,卻情不自禁的為之吸引,著迷心亂。

原來,他才是他。

殷傲遺又不由有些慶幸,他的薛小少爺,他的寶貝,還是如從前那般惹人憐愛。

想得雖多,用時卻很短,殷傲遺斂了外露的情緒,再看向楚雲時目光冰冷更甚寒霜,“你才是傅連豔。”

楚雲搖著頭,不斷往後退,“不,不,不…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不小心踩到了趴在地上的衛七,一個踉蹌,被絆倒在地。

楚雲頹然的垂下頭,肩膀輕微的抖動著,漸漸,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