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陸清寧忙扯過帕子擦了擦嘴:“都看著我做什麼?蘇媽媽不在,你們倆就想替蘇媽媽訓導我,姑娘家不能這麼不顧禮儀?”

“人家不是太餓了麼,那些禮儀什麼的,明兒再說也不遲!”她跟原主兒的性格雖然挺像,卻學不來小女兒家一臉的羞紅,只好隨便扔出一句話,又埋頭對付起清粥小菜來。

小素正想勸姑娘慢些吃別噎著,抬眼就瞧見蘇媽媽進了廳堂,忙匆匆迎出去,“媽媽為何這麼快就回來了?”

陸清寧也放下粥碗偏頭看過去。蘇媽媽似乎神色不大好,是不是小澄的事兒令太太為難了?

就算太太無法懲罰小澄又能如何,她不是早就說過,不在乎一半個替死鬼麼:“奶孃有什麼事只管告訴我,莫再這般藏著掖著。哪怕是天塌了,也得大夥兒一起想對策不是?”

“大太太、大太太被老太太罰去跪佛堂了,說是、說是大太太打理大房事務不善……”陸清寧都那麼說了,蘇媽媽也只得支支吾吾回答起來。

陸清寧輕挑眉頭,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唔?這是因為我落水之事?這都三天了,怎麼今兒老太太才有工夫問太太的罪呢,那推我落水的人呢,老太太可找出到底是誰,並一同懲處了?”

她方才還在想,既然她來到這個年代、做了這具身體的新主人,就得努力好好活下去,只有這樣才對得起自己又撿了一條命……

誰知這才多大工夫兒,蘇媽媽就給她帶來了這麼一個訊息——那位極其不喜歡大太太的老太太、這具身體的繼祖母,還真是不叫人消停!

可憐的太太啊,那麼善良又溫柔的她,怎麼偏偏攤上了一個妾室扶正的婆婆!在那老太太眼裡,但凡是妾室,都是可憐又可愛的,但凡是正室,都是面目可憎心腸狠毒的,太太再恭謹再孝順,也沒有半點用處。

這老太太她怎麼就不想想,若不是老太爺當年的原配老太太過於柔弱善良,哪輪得到她上位!如今她做了正室,手段卻還是逃不開小妾姨娘那一套把戲,把陸家那幾位不是她親生的爺也全都帶壞了!

“小素服侍我更衣,陪我去老太太那裡瞧瞧,看能不能給太太求求情。”陸清寧一把撥開椅子,哐啷一聲站起身來。

“我的姑娘,你怎麼能這麼魯莽!難道你病了幾天病糊塗了?!”叫自家姑娘衝到毫不講道理的老太太那裡去磕頭下跪,蘇媽媽可捨不得。

“奶孃是怕我身子太虛,扛不住一跪跪上幾個時辰是吧?這樣不是正好兒麼,若我壯壯實實的去了,還不得在老太太的門廊裡跪上半宿!”陸清寧倔強的堅持著——腦海裡那些殘存的記憶,似乎使她跟這具身體的親人血脈相連了。

既是如此,太太有難她怎能坐視不理。記憶中,老太太的門廊她也不是沒跪過,膝蓋整整疼了大半個月呢……

再說了,她正發愁那殘存的資訊不夠充實不夠全面,就有這麼個機會放到眼前,她陸清寧還就想真切的看看,這天天作妖的老太太,到底是個什麼分量!

蘇媽媽拗不過自家姑娘,也只得由著她了。可等陸清寧換好衣裳要出去,卻不叫她跟著,蘇媽媽立刻紅了眼圈兒:“只叫小素跟著哪兒能行!若是我跟著姑娘一同去,還能幫姑娘擋一擋老太太屋裡的婆子。”

老太太屋裡的婆子?陸清寧微微眯眼調動思緒,腦海裡立刻蹦出個凶神惡煞的肥胖媽媽,不由笑道:“奶孃說的是曹媽媽?她再兇,不也只是個下人麼,若是我沒落水以前,她囂張也就由她去了,如今我死過一回,還容得她一個奴才作踐我?!”

“姑娘,六少爺來了!”不等蘇媽媽接上陸清寧的話兒,水草的聲音在廳堂裡響起,門簾底下隨即便鑽進來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

“姐姐醒了?”小男孩撲進陸清寧的懷裡呲牙一笑,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