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曠達,待人接物相對疏忽,於是王弗便在屏風後靜聽,並將自己的建議告知於蘇軾。王弗與蘇軾生活了十一年後病逝。蘇軾依父親蘇洵言“於汝母墳塋旁葬之”,並在埋葬王弗的山頭親手種植了三萬株松樹以寄哀思。又過了十年,蘇軾為王弗寫下了被譽為悼亡詞千古第一的《江城子•記夢》: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蘇軾的第二任妻子叫王閏之,是王弗的堂妹,在王弗逝世後第三年嫁給了蘇軾。她比蘇軾小十一歲,自小對蘇軾崇拜有加,生性溫柔,處處依著蘇軾。王閏之伴隨蘇軾走過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25年,歷經烏臺詩案,黃州貶謫,在蘇軾的官海沉浮中,與之同甘共苦。二十五年之後,王閏之也先於蘇軾逝世。蘇軾痛斷肝腸,寫祭文道:“我曰歸哉,行返丘園。曾不少許,棄我而先。孰迎我門,孰饋我田?已矣奈何!淚盡目乾。旅殯國門,我少實恩。惟有同|穴,尚蹈此言。嗚呼哀哉!”在妻子死後百日,請他的朋友、大畫家李龍眠畫了十張羅漢像,在請和尚給她誦經超度往來生樂土時,將此十張足以傳世的佛像獻給了妻子的亡魂。蘇軾死後,蘇轍將其與王閏之合葬,實現了祭文中“惟有同|穴”的願望。

只是在中國古代妾這個身份,實在太低位了,比丫鬟強上不了多少,經常有文人墨客把自己的侍妾給朋友侍寢甚至送人,在這中風氣下,由此可見,蘇軾的多情也有殘忍冷酷的一面。今天買唱女的藝名讓他想起了那個剛烈的春娘,一時間有些觸動,才出口的。

臺上女侍見再也無人挑戰這個天價,便轉身探頭進帷幕後,示意後面的人將賣唱女放下來,隨後樂音也漸趨息隱。

女侍笑道:“恭喜這位公子奪魁,春孃的繡房早已備好,便請公子如數留下銀錢,移駕與她共赴春宵。”

“不忙……”武龍淡淡一笑,高聲叫道:“劉老鴇,你出來,本公子不但奪魁,還要當場為她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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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起身各擁嬌娘歸房的眾嫖客聞言一怔,都說這倒新鮮嘿,此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話音方落,就聽“來了來了!”劉老鴇滿面堆笑一搖三擺,自側門晃了出來,走到武龍面前,誇張地大笑道:“這話公子爺怎麼說?是果真有此善心呢,還是說笑消遣老婆子來著?”

武龍雙臂交叉抱胸,衝屋頂翻了個老大的白眼,甕聲甕氣道:“你看,本公子像說笑的人嗎?”

“這樣啊,”劉老鴇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難色,道:“要說這頭回接客便贖身,前例也不是全然沒有過,可……”她右手大拇指與食指來回搓動,嚓嚓作響,“可小店在她身上花的錢又不是一丁半點兒,要是頭回接客便讓人贖了去,這窟窿就大了。再加上這裡不少客官對春娘有興趣,她若這麼走了,小店豈不要遭人怨,也不太合規矩。假如兩個月之後那……”

武龍不耐煩一揮斷,不急不徐道:“開價!”哪來那許多難處,不就銀子的問題麼。

“公子爺快人快語,爽快!”劉老鴇誇張地翹起大拇指,沉吟一回,道:“小店的難處公子想必也已知曉,這般直說了罷,要是低於千兩之數,老身便難以向東家何老爺交待。”

“好!就是千兩!”武龍斷喝一聲接道,取了珍珠輕輕扔了給她,“你作個價,看這東西值多少。”

劉老鴇接過仔細審視了好一會兒,她從事這行當數十年,經過手頭的金銀珠寶無數,自是看得出此乃貨真價實的深海寶珠,這般大一顆的極為罕見,道:“這珍珠雖寶貴,怕還值不了千兩!頂多只值……”她偷偷瞟一眼武龍的臉色,“只值八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