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與安王。

大殿內寂靜半晌,沉吟過後,慕夕瑤方才神色複雜,皺起的眉頭。“她身後可是還有人?那人又是何等身份,意欲作何?”

這女人非同小可。尋常舞姬若有她三分本事,盛京城裡但凡養憐人的世家,還不早鬧翻了天去。

高嬤嬤眼中驚詫一閃而過。貴主子好生敏銳。

“是,那人身後站著的人物,跟當今還頗有些淵源。此人正是皇上幾年前蜀中平叛時拿下的賊首。最初是指望送了這女人入宮,暗中行刺先帝。可後來事情生出了變故。”

衝擊接踵而至,慕夕瑤終於想明白,元成帝當初殺雞儆猴,嚴令若有人再提此事,立斬不饒是為何故。

蜀中叛黨頭目,其身份……不就是高宗那一輩,奪嫡失敗皇族餘孽?這關係複雜得,若非她腦子好使,恐怕都理不清頭緒。

“出了變故?”

“是,此女被先帝招寢後,登船回京還未出福州地域,便遇上了罕見大風浪。整條船被浪頭擊沉,之後眾人再四下搜救,卻是再尋不著人。”

“可惜那禍根,居然是個命大的。不僅保住了性命,還遇上了來年前往福州求醫,隱瞞了身份的安王殿下。兩人幾番接觸下來,竟是……”高嬤嬤神色很是不自在,眼裡竟露出絲感概。“彼此生出了情意。”

……

再次震驚太過,慕夕瑤自認無話可說。前安王何許人也,她之後也略微做了打探。此人因著身子不好,自小 陰柔。樣貌倒是生得好,可惜無甚權勢。

便是這麼個人,嫁了他也不過閒散王爺府裡一側妃,比之元成帝后宮妃嬪,身份差之遠矣。

再一琢磨,怕是這女人早生異心。莫不然,獲救之後不該隱姓埋名,再是不與叛黨接頭。

果然有膽氣。能避過兩方搜尋,手段了得。

捧起茶盞抿了口茶,慕夕瑤若有所思。

“難怪傳聞中這位側妃身子羸弱,常年服藥調養。她能借病久居王府不見外人,最後身份又是如何暴露?先帝與太后當年既應下王爺所求,必是尚未察覺此間不尋常。她能將此秘密瞞得密不透風,直至帶入地下,該不會大意留下後患。”

高嬤嬤微微頷首,那女人一身本事不得不說很是厲害。“她身份被人揭穿,恰好與那日行刺案有關。其中曲折老奴知之甚少,只知當日行刺那侍衛,乃是被宮裡恬貴人收買。之後恬貴人所居宮殿被侍衛查封,傳言恬貴人乃是叛黨安插的細作。至於如何又牽扯出那樁陳年舊事,卻不是老奴能夠打探。”

事情終究還是不能全部摸清,慕夕瑤並無遺憾。畢竟高嬤嬤只是老祖宗心腹,能探知如此多辛秘已然不易。

未央啊未央,身世如此,竟能留得性命。安王懇請?慕夕瑤暗自輕嘲。

眼眸一轉,目中瞬間精光乍現。“若是本宮為記錯,當年安王病重之際,曾帶病上朝,親遞過一封奏摺。奏請先帝收回封地,自願將王府私產全數充公,以資漠北駐軍軍餉。”

安王庸碌,奈何安王妃出身大魏首屈一指皇商世家。王府富足可見一斑。

這事兒鬧得街知巷聞,世人皆贊安王高義,元成帝對他更是讚賞有嘉。此時想來,恐怕又是那女人背後鼓動,為安王贏下偌大聲名。此計一出,卻有一箭雙鵰之妙用。更多,還是為安王過世後,未央做打算。

“這個女人倒是算計得精明。”堂堂細作,王府中那麼些年都能安然無恙,偏偏安王過世就能被安王妃得手取了性命?

慕夕瑤不得不說,宗政霖後宮若有這麼個能掐會算的女人,她的日子恐怕遠不如當前得意。

安王離世眾人必會到王府憑弔。御駕親臨那會兒,皇帝能不能記住她倒還其次,顧長德當年可是親自安排她侍寢,回京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