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書房,我方將房門關上,就發現王爺一動不動地站著,不,不是一動不動,是整個人都在顫抖!”

安管家深吸一口氣,閉目又道:“我順著王爺的目光往前看去,便看到那個叫阿三的吊死在那兒。”

我道:“你們王爺也怕死人?”

其實這話任誰人聽來,都是明顯的諷刺。要知道,這人世間,大部分的王公貴族都是視人命如草芥。早在看告示時,聽著其他人的議論,便已經知道安王爺絕對就是這類的一個典型。

而且他的那些夫人們,每隔幾個月打死個婢子丫鬟什麼,都是常事。更別說當家之主的王爺了。

“姑娘你有所不知。”安管家將手攏進袖子對我道:“那阿三的死相極為可怖,一隻眼睛被那女鬼用繡花針縫住了,另一隻眼睛直勾勾地向外翻著。就連舌頭也給拔出來了!是連根拔起啊!流了一地的血!而且吊死他的根本就不是繩子!是女人的頭髮!”

頭髮嗎?陳榮的死,似乎也和頭髮有關。

我笑道:“你怎麼知道是女鬼?”

老管家當即便變了臉色:“大家都說是女鬼!是女鬼來索命了!”

“那你可知那女鬼是誰?和你們安王府可有仇怨?”

老管家拱手:“小人不知。”

“那你們王爺可知?”

“王爺……這……小人也不知啊!”

“你是不知道啊,還是不敢知道啊?”

“姑娘你就別嚇唬小人啦!小人年紀大了!經不起啊!”

感覺老管家快被我逗得哭了,我大笑起來,起身往這沒多少太陽的院子外面走去。可是待我走到安管家身側的時候,安管家卻抖著嗓子,極為小聲地對我說了一句話。

安管家問我:“姑娘,你可知道阿三的舌頭去哪兒了嗎?”

“不是被女鬼拔了嗎?我又不是那女鬼,我怎麼知道?”

剛準備走,抬起的步子卻因著安管家分外陰沉的聲音而頓住了腳步。

安管家說:那根舌頭,也不知道被哪個挨千刀的熬成了濃湯,直接送到了王爺的晚膳上。

我皺眉,覺得整跟死人舌頭用來熬湯,怎麼都聽著有些噁心。可是更噁心的是,我竟然問了一句極為禽獸的話,我問:“那你們王爺吃了嗎?”

老管家抖著道:“吃了……後來又吐了。”

我拍拍他的肩:“走吧。也別呆在這了,我看你挺不自在的。”

老管家如同大赦,直對我點頭,我還沒動呢,他就立馬在我前頭跑了出去。真是一點也看不出先前那番腿腳不利索的模樣。我嘆了口氣,回頭看著這荒涼的小院子,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我正對這那口枯井發呆,那老頭卻趴在院門那處生鏽的柵欄對我喊道:“姑娘,這地方邪乎的很,你也快些出來吧!”

我扶額,好吧,這老傢伙已然忘記了,其實我就是來幫他家王爺捉鬼的。

和老管家攀談一番之後,天已經完全黑了,老管家恭敬問我平日裡喜歡吃些什麼,好給我上菜。

我說,我不挑食,只要是肉就行。

於是老管家帶上我房間的門,便帶著兩個隨行的婢子出去了。

我挑了個桃子拿在手上,掂量著往床上躺去,整理著白日裡從老管家口子得來的資訊。

除了陳榮和阿三,第三個死者是安王爺新納的夫人,下人們通常管她叫做白夫人。往好聽了說是夫人,其實就是大戶人家家裡的小妾,而且還是沒有什麼實際名分的。雖然安王爺對這位新進門的夫人寵愛的緊,可也是生前的事情。白夫人死的時候,這位安王爺連她的屍身都不願意多看一眼,大手一擺只對一旁侍候的下人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