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談虛空,不必歸命於胎中。我神不西亦不東,煙收雲散何濛濛。嘗令體如微微風,綿綿不斷道自衝。世人逢一不逢一,一回存想一回出。只知一切望一切,不覺一日損一日。勸君修真復識真,世上道人多忤人,披圖醮錄益亂神。此法那能堅此身,心田自有靈地珍。惜哉自有不自親,明真汩沒隨埃塵。”(取自劉叉的《修養》。)

爹孃呆呆的看著我,不知道如何反應。

半晌,老爹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拖著我娘往後房走去。我默默的祈禱事情會有轉機,也順便向以後要出生的劉叉說對不起了。

正在我提心掉膽的時候,便宜老爹出來了,老臉上一片嚴肅:“葚兒!你到底什麼時候偷偷讀文識字的?你以前不是最討厭聽到你二個詠詩了嗎?”

“偷……偷學的!不……不可以嗎?”我被這嚴肅的氣氛嚇的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完了,不會是被發現什麼了吧?

老爹有嚴肅的看了我半晌,嘆了一口氣,才緩緩道:“明天開始,你先到帳房跟卜先生學習吧!”說完,向門外走去,佝僂的背影讓這個原本體格健壯的中年人好象老了幾十歲。

便宜老孃自從進去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是發現了什麼吧?我心中猛的一沉。

“小初,走吧!”我站起來,拖著還處於呆滯狀態的小初。

“小姐~,你剛才好厲害,居然會念詩耶,奴婢從來都不知道你會念詩的,小姐是什麼時候學的呢?小初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小初自從踏出門口,才回過神來,一路之上就彷彿一隻小麻雀一樣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

我頭痛的打發走小初,來到了一座假山旁,蹲下。身體不由自主的瑟瑟發起抖來。眼淚也止不住順著臉頰流淌而下。

“三姐?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了?你怎麼哭了啊?”一雙精緻的銀絲鑲邊薄低軟靴出現在我的視線裡。頭頂也傳來稚嫩的問候。

我擦乾淚,抬起頭,就見到一個眉如新柳,眸若清泉的六七歲華服小男孩,正無所適從的看著我,玫瑰含雪的丹唇一張一翕的不知道怎麼來安慰我。這個應該就是我的便宜弟弟——梅武官了。

“沒什麼!姐姐是被沙子吹進眼裡了,疼的難受才哭的。”我擦乾淚水,咧開嘴笑起來。

“姐姐真是沒有用,沙子吹進眼睛裡,就要哭成這樣。你看官官,上次摔了那麼大一個包都沒有哭出來。”小傢伙得意的向我炫耀他的豐功偉績,並不時用不屑的眼神看著我。

“是!官官最乖了,真了不起!那官官能否告訴姐姐!官官將來想做什麼啊?”我看著他可愛的神情,心情也突然好起來。

“大將軍!就像大哥一樣!”官官驕傲的昂起腦袋。

直到當我老到走不動的時候,我還一直記得他的現在的這個樣子。因為他真的實現了他的諾言,成了一個將軍。——一個偉大的將軍。

“將軍?”我笑起來,不是笑他的口出狂言,而是笑他可愛天真的可愛模樣。原來大哥是個將軍,我一直都不知道。

“姐姐不相信我嗎?”官官見到我笑,就生起氣來。

“不是。姐姐相信你!我們官官一定可以做一個最偉大的將軍的。”我摸了摸小傢伙的頭,站了起來。

“姐姐要到哪裡去?”見我要走,小傢伙拖住了我的袖子。

“姐姐看見官官要當大將軍,所以姐姐也要努力啊!總不能被官官比下去吧?”颳了一下他可愛直挺的鼻樑,我終於真心實意的笑了起來。

帳房的卜先生年紀已經很大了,花白的山羊鬍子亂蓬蓬的散亂著,身上的衣服也是油光可鑑,臉上的面板已經鬆弛到快耷攏下來了,很難想象就是這樣一個年近古稀的老頭子能夠將梅家這麼大的產業帳目打理的井井有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