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都是假冒的漢民,所以他準備聯合狄銀來夾攻我,要河西各族都響應他,誰跟隨他就賞誰,誰反抗他他就要殺誰!”

所有人聽得心頭一震,張邁卻狂笑了起來:“胡人?胡人?我張邁是假冒漢人的胡人?到底是誰,在西北漢弱胡強之時高舉大唐旗幟,為漢家保種,為生民立法,為百姓血戰?又是誰,用陌刀與鐵蹄逼降了嶺西回紇、擊敗了嶺東回紇、教訓了甘州回紇?又是誰,使寧遠至高昌數千裡間為非作歹的胡人聞漢風而喪膽?胡虜恨我,唐裔親我,西北百姓人人心中都有這一筆賬,而他曹議金,他又做了什麼呢?沙瓜二州在他手中二十年,漢人可曾挺直了腰桿?沒有!他治下的沙瓜,是一個漢人連與胡人打官司都不敢的天下!但如今曹某人聯合了胡人要來攻我,原因卻是說我假冒漢人!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加荒唐的笑話嗎!”

遠處石拔與郭漳的怒吼漸漸低了,但誰都聽得出那只是暫時的壓抑,就像火山再次爆發之前的空擋,張邁停了停,說道:“在座諸位並非隨我一路從新碎葉城趕來的,我們相處的時日還短,聽到這樣的狗屁話也許也要懷疑,因此雲山說我最好召集諸位澄清一下,但是,我今天召集諸位來,不是來向諸位澄清的!我是漢人,那就是漢人!我安西軍乃是大唐後裔,那就是大唐後裔!這本身就是真相,沒有證明的必要!我今天召集諸位來,是要告訴諸位”

張邁忽地又停住,不但話停住,連呼吸都停住了,周圍數百人幾乎也都同時屏住了呼吸,當這份難耐的靜持續到難以忍受的時候,張邁才在一聲湖浪拍擊之後猛地道:“我要告訴諸位:我的身份不需要用言語來澄清,我張邁,還有安西唐軍的將士們,會用橫刀和鐵蹄,讓世人知道一種未加篡改的真相,讓發出這道檄文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他一指篝火旁的數百眾:“你們願否跟隨我!”

姜山等百帳部青年奔了出來,單膝跪在巨石下面,一起道:“吾等願跟隨大都護,揮師敦煌,共討不義!”

“說得好!”張邁道:“如今的歸義軍,已非當年之歸義軍!今天他們的做派,正該叫做不義軍!”

晉昌城內,曹元忠見到檄文後也震駭了好一陣子,但過了一會就反應過來,扯住了閻一山道:“這道檄文是誰擬的!”

閻一山慌忙道:“是令公口述……”

“你胡說!”曹元忠道:“張大都護自起兵以來,乾的都是振漢抑胡之事,就算是歸附了他的胡人,也都得遵守漢俗唐律,這些事情西北軍民有目共睹!這檄文說什麼他本是胡人,這種話只能拿去騙愚夫愚婦,我父親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

閻一山素知道他脾性暴烈,也不願意得罪他,便和稀泥道:“這是敦煌傳來的訊息,難道還能有錯?”

曹元忠哼了一聲道:“不和你談這個了,我要見我二哥!”

閻一山道:“二公子離開晉昌已有十天了。”

曹元忠驚道:“什麼!二哥走了?怎麼都沒給我個訊息!那現在晉昌是誰掌管兵權?”

閻一山道:“是家叔閻肅。”

曹元忠一聽便知道事情古怪,問道:“二哥為何忽然回去?”

閻一山道:“似乎是令公病情有了變化,所以敦煌方面發來急報,讓二公子連夜趕回去,卻讓家叔到此來替代二公子。”

曹元忠驚道:“爹爹病情有變?有什麼變?為什麼不通知我!”

閻一山道:“這……現在好像又沒什麼事情了。”曹元忠心情急了起來,道:“快帶我去見閻叔叔!”便到城主府邸來見閻肅,他聽說曹議金病情有變後本來十分擔憂,但在來的路上卻想:“這裡頭多半又有古怪!”

曹家在沙瓜是自稱過“令公大王”的,雖無明確地稱帝,卻有君王之實,閻肅是曹元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