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聚的日子,所剩無幾,能把握一分那便是一分啊。

那回之後,她再沒提要他出去。

她問他大漠風光,問他曾去過哪裡,他撿著好笑有趣的說,說他第一次騎馬,第一次在暴風雪裡迷路,第一次看見結冰的飛瀑,第一次遭遇沙暴還被駱駝拉著跑,第一次睡在原野上卻被過路強盜打劫,第一次在海上遇到比一棟房子還大的鯨魚的經歷。

他告訴她,他辦過的幾件案子,說他如何揭穿了妖和尚騙財騙色,如何發現某位執法嚴明的捕賊官其實竟是一名義賊,他如何將他抓了又放,又怎麼樣幫著他洗清了冤屈,抱得了美人歸。

他說著他見過的山川水色,吃過的各式食物,聽過的奇聞異事……

說到好笑的地方時,他自個兒就會先笑了出來,說到有趣的地方,還會忍不住比畫兩下。

他說得眉飛色舞,逗得她發笑。

他將那一切講得那般清楚,彷佛曆歷在目。

偶爾,他會提及往後,說及將來,若得空定要帶著她一起去吃,一起去看,一起去玩,一起去走天下。

她總是輕笑頷首,沒有反對,她也想,很想很想,卻知那可能,微乎其微。

她只看著他,偎著他,將他的模樣,記在心裡,將他的聲,刻在魂上。

這幾日,他瘦了許多,白露瞧他滿臉風霜,有些心疼,這些日子,為了她,他不知耗費了多少心神。

“天下的姑娘那麼多,為什麼是我?”待回神,這問題,已溜出了口。

可她真想知道,他去過那麼多地方,見過那麼多的人,為何哪一個姑娘沒有挑,竟會愛上她這個麻煩?

他一怔,垂眼瞧她,露出教人心暖的笑,方回道。

“因為,你編織的謊言,最美。”

她愣了愣,沒想到他會這樣回。

他勾著她柔軟的手指頭,玩著、撫著,讓指尖與指尖相抵,再一一錯落,邊噙著笑,柔聲道:“每個人都說謊,人們說謊背後自有其理由與原因,多數的人都是為自己,背後的原因,都很不堪。只有你,是為了別人,你寧願犧牲自己,也要織這謊,那讓謊言,變得美麗。”

她心一熱,眼又微溼。

“起初,我只覺你人好,雖然外表冷硬,裝得堅強,但你的心好軟,軟得像豆腐似的,後來看你越久,懂你越多,我知你堅強不是裝出來的,你心好,也不是假的。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那讓我想要擁有你,讓我想知道,被你擁有的感覺。”他又和她手指交握,緊扣,道:“讓我想成為,那個能牽著你手的男人。”

她瞧著他與她交扣的十指,只覺得心也像是被他扣著了、握暖了。

“我沒那麼好。”她啞聲說。

“你有。”他定定的說,吻著她的發,啞聲道:“旁的人不知,可我知道。”

她握緊他的手,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感覺他的吻,只覺暖。

胸中的苦,幾近消除。

如果可以,多想疼他到老,她將他的大手,也拉到唇邊輕輕印下一吻,然後壓在了自個兒心頭上。

他順著她,嘴也笑。

“白露?”

他輕喚她的名,她輕應一聲。

“嗯?”

他貼在她耳邊,悄聲要求:“你再叫我一次阿魅好不好?我不知我的名,原來也能那麼好聽。”

這男人,總知道如何討她的心、要她的情。

她小臉又燙,卻仍昂首,看著他的眼,依著他,張嘴喚著他的名。

“阿魅。”

他聽得耳熱心甜,露齒一笑。

只喚名,就那麼開心啦,這男人真容易討好。

萬般的柔情都在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