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當天下午,另一條新聞曝光,將前一條抹得一乾二淨。當年易欽在投資西山開發的時候,在明知某個寺廟是珍貴建築的情況下,強行拆除,改建成了高爾夫球場。初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她大驚,又後悔不迭,以為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哪家新聞挖得狠了,連陳年往事也一併挖了出來。可是一家家排查,才發現原先那些相熟聯絡的記者或調職,或緘口不言,只這半天,已是天翻地覆。

而現在已經不比三年前了,資訊如此發達,國人對於文物資源的保護日益重視,這樣的新聞一出,自然群情激憤,批判和責罵聲不絕於耳,連近期和李氏合作的開發計劃也在今早的時候宣佈暫停。

據說易欽方面焦頭爛額,自顧不暇,之前和何氏的合作亦是擱淺。父親隔了大西洋打電話來問她出了什麼事,傳言兩家的婚約即將破裂,而展澤誠並不願出來表態,一時間股價大跌。

一路跟到這裡,其實心裡愈是哀涼,她的手指本已經扶著車門,可是下一剎那看見他攜著那個女孩子出來,夕陽西下,將兩個背影拉得無線綿長,彷彿他們就會這麼牽手,然後一直走下去。她就這麼僵持著姿勢,什麼也不敢做了。

過了很久,她緩緩的撥下那個電話,其實打定了主意,只在心底數三聲,如果他不接,那麼自己就離開。可是出乎意料,展澤誠接了,語氣平靜:“你進來吧。

那自動的鐵門緩緩的開啟了,她看了半晌,將車停好,握了拳,鼓起了僅剩下的全部勇氣,終於走了進去。

屋子裡靜悄悄的。

她微微瑟縮了一下,看見他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目光沉沉的望過來,眸子像是一塊烏金的鐵,折射不出一絲一毫的光芒,彷彿是暮色的盡頭。

氣氛死寂。他看著她坐下,又傾身去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淡淡的說:“有什麼事?”

她囁嚅了很久,終於說:“阿姨讓我來看看你……”

他連笑容都沒有,只是截斷她:“她不來找我,我自然會去找她。你呢?沒有話要說?”

無形的壓力彷彿一堵巨大而厚實的鐵牆,重重的從空氣中推過來,壓得她幾乎窒息,又彷彿生生的逼出了她的眼淚,她不敢流下來,只能含著,低聲說:“對不起,是我任性了。”

他沉吟了一會兒,眉梢輕輕揚起,滑過冰涼的笑意,“原來一時任性也能考慮得這麼周到,連幾個月前的照片都能收集到。”

他一點點的站起來,最後立在她身前,慢慢的說:“我疏忽了一次,你以為我還會再後發制人,給你們第二次機會麼?”

何孟欣似是不可置信,抬起了眼睛,如墨玉的眸子收縮,顫聲說:“這個訊息……是你讓人放出去的麼?”

即便他是為了報復,也不至於作出這樣讓三方利益受損的舉動。

可他好整以暇的彎下腰,那張英俊的臉近在眼前,似乎在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小欣,這個遊戲,你只做錯了一件事。為什麼要扯她進來?”

不該扯上她……這句話足以說明一切了。可她何孟欣偏偏不服氣,為什麼不該扯上她?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為了徹底毀了她,自己為什麼要賭這一把?!

那個聲音彷彿是在心底沸騰,滋滋的往外冒——他為什麼不願意醒一醒呢?那個女人根本不愛他,恨他入骨,可他偏偏像瘋了一樣,只是不願罷休。可現在,自己連說出這句話的勇氣都沒有了,她分明看見他攬著她的腰,一道進出。

展澤誠冰涼的指腹滑過她的下頜,又輕描淡寫的劃過,最後慢慢的說:“你不小了。小欣,自己做的事,自己需要負責。所以……何伯父那邊,你自己去解釋吧。”

她的眼淚終於再也噙不住,彷彿是荷葉上露珠,滑過白皙光滑的肌膚,撲簌簌的落在他的袖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