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鼻。

“我把你接到這裡來,是想在你和澤誠見面之前,先和你談一談。”

方流怡的語氣十分平靜,她慢慢地抬起眸子,看著白洛遙,微笑著說:“白小姐,我年紀有些大了,又剛剛動完手術,精力很差。如果有些地方說得不好,也請不要見怪。”

他們母子的神情依稀有些相似,都是從容不迫,又有著少許清俊的驕傲。

洛遙放下瓷杯:“您要對我說什麼?”

“白小姐,那麼我就直接說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方流怡在椅子上微微調整了姿勢,雙手交疊著放在膝上,慢慢地說,“一直以來,澤誠對你的感情,我都是反對的。並不是因為家世出身,這一點上,我比任何人都開明。只是因為,我不願他完完全全變成另一個人。”

也許這些話有著雙關的含義。方流怡沉默了一會兒,又無意識地將手指放在唇上輕撫。她忽然想起自己手術後的這些天來,一句話都沒有。這樣的陌生和隔閡,讓她覺得黯然。

“自從認識了你,我知道他一直在變……變到三年後今天這個樣子,彷彿已經我是我的兒子了。這一點,我無法接受……”

門被重重地推開了。

那人的聲音十分低沉,隔了大半個房間傳來,彷彿是被遮住了星子的冬夜,寒氣逼人:“就這樣把她帶走,我也很難接受。”

展澤誠只穿了一件襯衣,手裡挽著風衣,風塵僕僕地趕來,而臉色似乎比這天氣更加暗沉。他微微地抬起了黑沉的眸子,不經意地掠過白洛遙:“你出去,到外邊等我。”

白洛遙站起來,走過展澤誠身側的時候,忽然頓了頓。她的目光彷彿不受控制,在他身上停了數秒。直到他側過臉,面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出去等我,就一會兒。”

比起之前那句已經柔和了很多,可還是清冷的語調,又有些勉強。

洛遙無聲地點了點頭,掩上了門。屋子裡就剩下了方流怡和展澤誠兩人。

方流怡看了一眼展澤誠,他也知道,他是在刻意掩藏起自己心中對那個女孩子的在意。否則,又怎麼會迴避她的眼神?

這樣望過去,他和他的父親多麼相像,連神態都幾乎一樣。

窗外的霧景似乎還帶著溼意,漸漸地蘊溼了眼角。望出去的景象,變成了大片大片的回憶,那就是自己的前半生。

那時自己的年紀,或許比白洛瑤、比何孟欣還要小得多。

彼時還在國外的女校寄讀,如花嫣然的年紀,爛漫天真。因為初見了一張展景榮的照片,少女懷春的一腔心思,便輾轉地落在了那個人身上。

照片裡的年輕男人,長身玉立,英俊得像是畫報上按著哪個明星拓下來的一般。可是方家的小姐,又怎麼會看得上徒有外貌的明星?

只有照片上的那個人,父親偶爾提起的那個人。。。。。。展景榮。。。。。。他卻不一樣,氣度疏朗,並不見世家少年的清貴,眉宇間卻有著錚錚的傲氣和才情,只讓人覺得嚮往。

他們兩家向來關係熟稔,因為兩家的孩子都送在外邊求學,下一輩之間倒還有些陌生。她小小的,矜持的心思,一直在想著,他的真人,該是怎麼樣?

直到假期的初見,才覺得,原來真人,竟比照片上還優秀得多。她不可遏止地想要接近他,即使他看自己的目光,始終談談的,彷彿在看一個妹妹一樣。

後來在自己的母親面前,終於將話挑明瞭,帶了羞澀,更多的卻是勇氣和無畏。

母親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嘆了口氣說:“那個孩子是不錯,可是現在展家出了事,你不是不知道的。你父親那邊不知道會怎麼考慮。。。。。。”

那時自己真是年紀小,以初生牛犢的勇氣,繼續對父親說:“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