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七月的時候,二郎並著大郎和趙大山一塊兒搶收了一季糧食。眼看著就要進入八月份了,羅雲初的肚子是越來越大了,走兩步都讓人扶著。

宋母進來屋裡的時候就看到二兒媳拿著針線坐在那慢慢繡著孩子的小衣物,她走過去,將它拿開,“哎,沒幾天就要生了,你咋還幹這活呀。”

羅雲初扶著腰,笑道,“娘,沒事的,幹這活不累人。而且手頭上沒點事,我心裡不踏實。”

“你呀,和我一樣,天生勞碌命啊。都八月了,也不知道老三那邊如何了?”兒不在眼前,宋母頗為擔憂。

“娘,你就放心吧,老三一定沒問題的,你就等著好訊息吧。”羅雲初寬慰。

宋母見羅雲初情況尚好,也不像要馬上生的樣子,遂放下心來,兩人又東家西家地扯了一會,她便起身走出了房屋。

官商官商,這生意若想做長久,必須得和官府裡的人打好關係,就算是高利貸的也不例外。除了逢年過節必不可少的孝敬之外,更要時不時地表忠心和誠意。不僅要將當官的本人伺候好了,連帶他的親戚也不能得罪。這不,李金財正帶著縣太爺的公子到鎮上最豪華的酒樓消遣。

“對面那店是賣什麼的,看著生意很紅火啊?”張正德朝對面那叫羅記食坊的小店努努嘴。

倒茶的店小二見問話的是熟客——縣太爺之子,當下快嘴地答道,“張大爺,對面的店家姓羅,近日來正在賣一種叫香芋綠豆的吃食,生日天天都那麼紅火。”

“李小牛,你這傢伙還不趕緊給爺滾,在張大爺面前,哪有你插嘴的餘地?”李金財揣了他一腳,笑罵,順手給了他十個銅板。

那叫李小牛的店小二心領神會,笑嘻嘻地退了下來。

張正德聽了,眼咕嚕一轉,黃傑意會地湊上前,“爺,我打聽過了,對面那店賣的那啥香芋綠豆冰,只賣七八文錢一碗。我讓人算了算,這店一天少說也能賺這個數!”他伸出一個巴掌。

“到底多少,你倒是說呀,少給爺賣關子。”張正德一向沒什麼耐性,拿起扇子敲了他一記。

黃傑摸摸被敲的腦門,討好地道,“是是是,我剛才說的,羅記食坊光賣這個香芋綠豆冰一天少說也能賺三四兩銀子。”

李金財低頭喝茶,掩飾他眼中的不屑,同是李大耳的乾兒子,李金財一向都看怎麼看得上這個黃傑,他除了逢迎拍馬外,其他的什麼也不會。

張正德聽得很是心動,他雖然紈絝,但這點賬他還是會算的。八文錢一碗,能賣四五兩銀子,其中的利潤不難想象。可是他耳邊又響起他老爹張有仁的警告之語,讓他最近安分點,別給他惹麻煩。

黃傑雖然愚鈍,但張正德的喜好他是清楚的,這衙內有個特殊的癖好,丫環窯姐兒的他都不愛,偏就性喜良家婦人。當下他便附在他的耳朵上低語。

李金財一直有注意黃傑和張正德這邊的動靜,當他隱約聽到羅家有尚有一姐兒,嫁了人,容貌嬌美之詞,又看到張正德越來越亮的眼睛,心裡暗自叫糟。他們做高利貸這行的,對鎮上以及周圍十里八鄉的情況都要了如指掌。對面羅記食坊的情況他自然也清楚,羅記食坊的老闆有一個姐姐名叫羅雲初的,說起來還和他打過交道咧。膚白身段好,臉蛋亦不錯,當時他知道她嫁了個農夫還暗道可惜來著。他當時還想,若他早一步遇到,指不定他亦會上門求娶呢。

如今他見張正德動了色心,心裡暗暗著急。卻又不敢上前打斷,那樣顯得太刻意了,反而不美。而且黃傑這傢伙一向和他不對付,被他看出心思的話,肯定會死死咬住這個問題不放的。到時他就不是幫她而是害了她了。

趁他們歇了話的空檔,李金財假裝不經意地道:“爺,昨晚我在浣衣巷那邊碰到莫雲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