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下邊都團得看不見了,身上的毛還是溼乎乎的,內褲被胡亂地壓在身下。

看到被子沒了,小狼從爪子縫裡露出一隻眼睛瞟了徐北一眼,很快地跳了起來,直接蹦下床,在房間裡貼著牆邊心急火燎地轉了一圈,最後鑽到了窗簾後邊,露了個屁股和尾巴在外面。

“你看上去也不是小孩兒了,怎麼智力還是有點跟不上啊,”小狼在屋這一通亂竄讓徐北樂得不行,把剛才要教育它的事給忘到一邊了,他跳過去一把揪住小狼的尾巴,很嚴肅地說,“要不爹給你補點腦白金吧。”

徐北拽著小狼的尾巴把它從窗簾後邊拖了出來,拿了毛巾給它擦毛。這整個過程中小狼都低著頭,鼻子頂在地毯上,只在徐北拿了風筒吹毛的時候躲了一下,把徐北撞了個趔趄之後它乾脆趴在地上不動了,看起來相當鬱悶。

“這玩意能讓你的毛變幹,而且能讓你的毛變蓬鬆,嗯……”徐北抓了抓小狼的腦袋,“能讓你看起來可愛點,不容易嚇著人。”

徐北一邊給小狼吹毛,嘴裡一邊羅裡羅嗦地東扯西拉,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為了安慰一下看起來有點萎靡不振的小東西。

他腦子裡轉的是別的事。小狼是鐵定不能賣的了,它一會人形一會變回狼沒個準數,這要賣出去,自己極有可能涉賺販賣人口。而且一旦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事,小狼下半輩子沒準就得在實驗室裡度過了。

他覺得有點頭大。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徐北正對著在他腳邊假寐的小狼發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浴室事件受到了打擊,這會它是無論如何也不睜眼,就趴在地上裝死,踢它也不動,拽耳朵也沒反應。

徐北嘆了口氣,摸過手機看了一眼,號碼顯示,徐嶺。

他心裡沒來由地抖了一下,下意識地捏緊了小狼的耳朵,多少年了,他都記不清徐嶺最後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準確地說,他現在連徐嶺長什麼樣都快記不清了。

“喂。”

“過年你回家嗎?”徐嶺很簡單地問了一句,沒有多餘的話,連招呼都懶得打。

“不一定,”徐北站起來翻了翻桌上的檯曆,他對過年這種事沒有概念,要不是徐嶺問,他都沒注意到,還有一個多星期就要過年了,“你今年回家?”

“我已經回來了。”

“放假了你們?”徐北把寫著臘月二十九的那頁檯曆撕了下來,在手裡來回折著。

“嗯,”徐嶺猶豫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要沒空就不要回來了。”

“這麼不願意見我。”徐北躺倒在床上,乾笑了兩聲,覺得自己這話有點矯情了。

“不是,他可能會回來……”

徐嶺的話沒說完,徐北喊了一句我操,從床上一躍而起,一腳踩在了小狼的尾巴上。

小狼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從假寐狀態驚醒,回頭就想咬,看到踩在它尾巴上的是徐北,又趕緊停了下來,掙了兩下沒掙脫,只得很鬱悶地在自己尾巴上咬了咬,哼哼了一聲以示抗議。

“老混蛋要回來?”徐北沒注意腳下小狼的反應,走到床頭櫃上拿了根菸點上,冷笑了一聲,“老子就是高位截癱了也得爬回去見見他啊!”

徐嶺沉默了一會,冷冷地說了一句:“我就不該告訴你這事,沒想到你還是這樣子,你打算讓全家人過年都不安生嗎。”

“安生?放心,我會等著過完年的,”徐北咬著牙,後半句話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他先讓老子沒法活的!他敢回來,老子就敢弄死他!”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過了幾秒鐘,徐嶺結束通話了電話。

徐北把手機扔到一邊,進了浴室,站在噴頭下擰開了涼水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