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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兒端一杯茶過來說:明天可以上學了。今天上午,易阿姨到學校給我們交了學費。惠惠恨恨的說:別叫易阿姨,她是壞蛋。她要我們都不跟舅伯說話!
詹必亮說:聽話。心中卻在想,這個易珊怎麼連這事也打聽到了?
威兒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扯他到暗處,悄聲說:給點好東西你。他攤開手掌,手掌上有十來支菸,煙管皺巴巴的,還有油漬。想必是他家平時招待客人時,他特意收集起來的。詹必亮感動的抱住他。威兒把一支菸放到他唇上,給他點了火。詹必亮把餘下的幾支煙用一張紙包好,放進衣袋,威兒摸著他的胡茬說:老師說吸菸有害健康。你煙癮大,以後有錢了,要少買菸。
詹必亮撫摸著三個孩子的頭,對妹妹說:易姑娘估量我能還得起,她才給你這麼多錢。你該怎麼花就怎麼花,別讓四哥知道就行。
詹必亮周身湧動著一股慾望,他以數月來從不曾有過的虎步逼近了龍吟山莊大院。
大院的鐵門高達兩米五,槍尖似的護頂有如一排列對的武士。門上一把拳頭大的鐵鎖,裡面臥著一頭兇猛的狼犬。這個時候不可能有人來開門,翻門而過必將遭到狼狗的襲擊。
院牆是單牆,雖有支柱撐著,因年久失修,且基礎薄弱,建築質量太差,幾十米的一段牆體已有無數道兩指寬的裂縫,詹必亮相信他的蠻力能撞倒。他倏然止步,心說:龍莊主用得著我,我也不必魯莽。他步向院門,撿一塊石頭砸向守門犬。守門犬狂暴的怒號起來。家宅樓上,同時亮起了兩盞燈。一盞燈藏在窗簾背後,窗簾被撩起一角,有女人的長髮飄拂了一下,窗燈隨之熄滅。另一個燈光亮自龍媳婦的視窗。片刻之後,龍媳婦步下樓來,一手壓住掩懷衣襟,一手前後擺動,一串鑰匙被搖得丁丁當當亂響。
她止住狗犬,開了鎖,朝詹必亮獻個媚笑,靠在鐵欄上不動,詹必亮裝作很魯莽的猛一下推開鐵門。龍媳婦持身不住,往前一栽,急以手摳住詹必亮腰肢,罵道:冒失鬼!詹必亮回望一望,必說:這女人沒必要這麼急慌急忙的跑來開門吧?
龍媳婦攀住詹必亮肩頭,咪咪笑道:你真有本事,幫老頭子借了那麼多錢!詹必亮心中一聲冷笑,又聽龍媳婦說:老頭子有錢也不能養家。眨眨媚眼,等著詹必亮說話。
四哥沒錢時望著花錢時,有錢時一天能花掉一千塊。詹必亮幫他借回的錢不下八千塊,也不知他花在什麼地方。他突然想到,威兒該有輛腳踏車了,三個孩子該買秋衣備冬衣了。他暗中緊緊壓住裝錢的衣袋,這錢給了四哥也漂不出個水花來。
易珊說得對,人即使不揹負別人,也該揹負自己。惠惠記著她有一個可憐的舅伯,他總不能讓惠惠在人前誇耀她舅伯窮得沒飯吃吧?霞頭說他什麼事也幹不成功,他總不能辱沒了她的自尊心吧?
他摳出一張百元鈔拍在龍媳婦手上,問:你是不是有個小姑子?龍媳婦快速的把錢塞進衣袋:是老姑子!詹必亮再給她一百元:老的我也要。龍媳婦心說,好了,這老姑娘成我的財路了。
手套廠房的燈光還亮著。四哥陪三金花在加班。加班的意思就是熬時間。熬時間的方法就是把那幾雙手套織了拆,拆了織。
詹必亮的腳剛踏進廠門,四哥立即說道:詹經理來檢查工作了?三個女孩一齊鬨笑。詹必亮笑一聲:打擾你工作,不好意思。
這三個女孩到底什麼來路?
雲夢三劍
手套廠開業時很熱鬧,據說辦了七八桌酒席。也許二十五部機車承載不起那七八桌酒席的重量,僅僅過了二十天,六十餘個工仔工妹蹦的蹦,跳的跳,剩下這三金花不挪窩兒。儘管她們沒工資,儘管每日挨胖婆娘的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