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

張三爺最終還是低沉了語氣,整個人看著別處,有些悵然。

張賁抬起胸膛,認真道:“我去爭龍頭了。拳腳功夫龍頭到手,橫掃四十二家,兩百萬翻了四千多萬,還有四千萬的壓驚費。”

“有人違反規矩害你?”老頭子目光突然凌厲起來,森然問道。

“有個晉南龍家的,當家少爺親自上陣,被我一爪抓死。還有擺莊東家無錫陶家,不過掌櫃師爺中的大掌櫃多有維護,我想可能是認識阿公你的。”

老頭子想了想:“沒死的,混江湖的也就那麼幾個,認識我不奇怪。”

他說的輕鬆,但也體現出了他的氣度來,這是當年橫行兩淮的本色,英雄氣概到了暮年,也是不會散了的。

想當年日寇叩關,東北淪陷華北垂危,多少英雄好漢慷慨赴死,他張三爺僥倖多活了幾十年,這些東西,說看得淡了,倒也是情真意切,只是每每回想起來,金戈鐵馬的廝殺,槍林彈雨的衝鋒,正義的氣概,又豈是當下人所能夠明白的。

“你說沾了血,到了什麼程度。”張三賢有些無奈,掏出菸絲,眼眶有點微紅,他一輩子的心血,便是在自己的子孫上傾注,臨到老了,最後一個小孫子,也走上了他們家男人的那條老路,他如何受得了。

“我殺了不少人。”

張賁平靜地說道。

“幾個。”三爺手有點抖。

“十幾個。三招必死,一招必殘。”張賁的聲音依然平靜。

老頭子腦袋轉過去,火柴擦了好幾次都沒擦燃,終於點燃之後,才不停地吸著,嫋嫋青煙,說不出的愁苦。

“為什麼這麼狠。”老頭子語氣低沉,落寞地問道。

“不狠不行。四十二家,我怕撐不過三十場。再一個,帶我過去的東家,她也要錢,我想幫她一次賺個本。”

祖孫兩人自始至終沒有對視過一次。

老頭子吐了一口濃煙:“那個東家對你不錯。很好。報恩,應該的。”

張賁又道:“明天把各家債主找過來,錢一次還上。銀行那邊,我也去還了。”

老頭子點點頭:“和你媽該怎麼說?”

張賁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張彩票,說道:“就說中了彩票。”

“好。”

老頭子眉頭皺的厲害,低聲說道:“你老子和你兩個,都是在亂來啊。太平日子這麼搞,早晚要出事。”

“爸爸人呢?”張賁突然語氣冷淡起來。

張三賢手指頭突然敲了敲檯面:“還輪不到你非議你老子!他怎麼做,有他自己的決定,我可以管,你沒資格。”

“知道了。”

張賁點點頭。

“徐海兵打了個電話給我,現在你老子應該去雲南了。前陣子國際刑警的人還來我這裡調查,恐怕他這次乾的事情,驚天動地了。不過也對他的性格,他這個人,從小就是這樣的。已經改不了了,他要躲風頭,恐怕還是想著要幹什麼大事情。”

知子莫如父,誠然如此。

張三賢教育的三個兒子,除了小兒子死在越南人的炸彈下,另外兩個兒子,他很滿意。儘管張耀祖兇狠暴戾,但是張三賢敢拍著良心說,他兒子沒幹過一件對不起百姓父母的事情。

忠信孝悌禮義廉恥,張耀祖的忠義,沒的說的。

“小賁啊。阿公我年紀已經很大了。從來沒有厚著臉皮去求過誰。當年我有你這麼大的時候,我老子趕我出家門,我求都沒有求他,拎起三件衣裳拍拍屁股就跑出揚州。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我可能隨時要進棺材的。放心不下你們這樣亂來,要死不瞑目。”

“阿公!”

“今年過年,我就帶你們回一趟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