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機場的那個洗手間中,想起了後頸的那一記痛擊,直到現在,後頸還是痠疼痠疼的。

伊恩心中一涼,如墜了冰窖中一樣,比臉頰正貼著的陰冷地面還要涼。

她強自提醒自己,越是這種時候越要鎮定,現在伊恩除了認清楚自己恐怕是被人綁架了之外,第一反應就是希望小傢伙還呆在薛凌白身邊,因為那樣是安全的,同時希望小傢伙不要太擔心她,一想到小傢伙那擔憂的臉,伊恩的心就止不住的抽搐。

定了定神,眼珠子在眼圈內緩慢的旋轉,打量這個關押自己的地方。

這是一個倉庫一樣的地方,高高的牆壁從裡到外滲透著陰冷,四面牆不見一扇窗,只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有一個小小的通風口。

倉庫的門是一個常見的可以伸縮的鐵或鋁一類的金屬卷門,勉強從底下門與地面接觸的縫隙之中,能夠看到從外面滲透而入的光亮,告訴她現在尚是白天。

不過那抹光並不太強,還泛著日薄西山的紅,大抵是傍晚太陽欲落的時候。

就在這時候,卷門突然被拉起,發出“隆隆”的聲音,耳朵貼著地面,讓這聲音變得格外的刺耳。

伊恩皺著眉,儘管外面是白天,可是倉庫內依然是昏暗無光的,突來的大面積的明亮讓她眯起了眼,走進來的人因為是揹著光,所以在光亮中也只顯出了幾道陰影,看不真切。

伊恩背在後面的雙手撐著地面,把身子撐了起來,姿勢從側躺換成了坐著,腰背挺直,即使是面對綁匪,她也得表現出自己的驕傲與無所畏懼。

這,是一種姿態。

她不知道現在綁架自己的是誰,又是為了什麼,就在這種時候,腦子粗略的過濾了一遍,才發現自己的敵人似乎挺多的。

“我親愛的姐姐,我們又見面了。”許多年沒有聽過的聲音響起,伊恩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個聲音仍然又細又柔,可是隔了這麼多年,儘管聲音的主人在極力掩藏,仍擋不住這聲音中的自私與陰狠。

漸漸地適應了光亮之後,伊恩看清了來人,其實在聽到聲音之後,再看到什麼她都不意外了。

不意外的看到伊人就站在她的面前,過的好像還挺好,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不改她清純的打扮,穿著粉色的連衣裙,外面套著一件白色的風衣,腳下踏著一雙靴子,就像是時下大學生的打扮一樣。

可是在看到來人之後,伊恩依然錯愕了一下,伊人的身旁正站著許慧琴,惡狠狠地看著她。

單單是那雙老眼裡迸射出的陰毒的光,投射到伊恩的身上,就讓她渾身不自在,針扎一樣的難受。

五年前許慧琴突然不見,伊恩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關心,正如伊人突然跟楚揚跑了一樣,她猜許慧琴肯定也跟他們一起跑了。

只不過再次看到許慧琴,才發現這女人竟然已經老得這麼滄桑了。

儘管她臉上畫著妝,撲了一層厚厚的粉企圖掩蓋她的皺紋,可是卻只會讓人覺得這妝容無比的豔俗。

原本那雙眼就佈滿了市儈,讓原本就已經沒了多少美麗的她顯得更加的不堪,可至少那時候她的精神不錯,一雙眼只要看著錢就能發出不顧一切的光。

可是現在,那雙眼真的很汙濁,仍有市儈在其中,可還有更多別的東西,就像是在社會最底層,最汙濁不堪,甚至於你無法想象的地方呆了很久,身上沾染著怎麼也洗不去的濁氣。

許慧琴獰笑著看著她,那笑讓人噁心。

可是她仍然不是讓伊恩如此錯愕的原因,原因在於伊人身後側那抹頎長的身影。

方博然!

伊恩想叫他,可是明顯現在不合時宜,她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叫出方博然的名字,他會不會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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