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一時阿康將對傅陽兄弟和傅春兒的稱呼都改了口。傅春兒看著阿康一副挺胸凸肚的樣子,忍不住掩口而笑,旁邊玉簪倒是呵呵地笑出聲來。

傅春兒正高興著,突然想起紀燮曾經跟她提過過年的時候想安排她去見一見自己父母,可是眼下都已經這個時候了,紀燮那頭,卻沒有遞過信兒來。想來紀小七與家中父母那頭,還在僵持著。她想到這裡,臉上就現出一點憂色來,傅陽在旁邊看到了。心裡也覺得怪難受的。

跟著便到了小年夜。

這日下午,天氣就陰沉得很。楊氏描畫樣子的時候已經有些看不清了,便將桌椅移出屋子。來到二樓廊邊的美人靠旁邊。傅春兒趕緊遞了一個手爐過去,說:“娘莫要著涼了——”

楊氏笑著道:“哪裡就這麼嬌了呢?”

兩人說話之間。天上就開始飄起雪花來,確切地說,是雪子,一粒粒地,打落在地面上,馬上便化了。

“馥園”園子裡此時還有些常綠的喬木沒有枯黃,然而此時在暗沉的天色之下。園子裡顯得黑壓壓的,十分肅然。

楊氏母女二人立在小樓上,遙遙望見巷口進來一個裹在灰色裡的人影。楊氏奇道:“看樣子,倒像是以前在‘馥顏坊’裡做活的鄭家娘子。”

傅春兒心裡咯噔一聲。鄭家離劉家住的近,她曾經拜託那鄭家娘子關注著劉家的動靜。眼下這個時候,得鄭娘子過來報訊,是傅蘭兒出了什麼事兒了麼?

傅春兒趕緊將這事兒告訴了楊氏。楊氏一聽,便道:“春兒。這件事情你千萬勿要出面。我和你爹去處理。對了,叫上你哥哥。”

一時楊氏便下樓,開啟了園門,接那鄭家娘子進來。雖然楊氏囑咐傅春兒不得出面,可是她的好奇心又哪裡按捺得住的。傅春兒這時候便到廚下去煮了一點薑茶。囑咐素馨奉給楊氏和鄭娘子。一時素馨回來,卻說沒有聽到什麼,只說她見到楊氏神情極為嚴肅,彷彿出了極嚴重的事情。

這時,玉簪卻咚咚地跑到樓上來,見到傅春兒,這才低聲說:“姑娘,主母那頭要我來取幾件禦寒的衣物。”

傅春兒“哦”了一聲,便要去開箱籠。誰知玉簪卻攔了,說:“是取奴婢的衣物啊,姑娘你還是稍歇吧!”說著匆匆去了她平日與素馨一起歇宿的小間,取了一些棉服,跟著便匆匆下樓。傅春兒在樓上往下看,只見天色越發地暗沉。楊氏這時候已經披著一件丁香色的棉披風,與鄭娘子一起,一面說話,一面往外走。而傅老實已經和傅陽一起,去了對面作坊,推了平日裝貨送貨用的板車出來。父子兩個就跟在楊氏與鄭娘子身後。一行四人,從瓦匠營巷口匆匆出去了。

傅春兒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叫玉簪來問,那個小丫頭也是一時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越是摸不清怎麼回事,傅春兒越是覺得心慌。這時候,雪下得越發地大,已經不再是雪珠,而是鵝毛一般大小的雪片,在空中飄了起來。

她在樓上實在坐不下去了,便下樓去傅正的書房裡,去陪傅正讀書。好歹家中還有傅正與傅康兩個。

“姐姐——”傅正看看姐姐有點心思不屬的樣子,便道:“我讀書與你聽吧!”

“好——”傅春兒強笑道。

傅正便隨便從桌上抽了一本書。傅春兒看去的時候,卻見已經不是《幼學瓊林》之類的蒙學讀物了,竟是一本記述江南風情的遊記。傅正便一字一字地讀起來。傅春兒暗暗覺得驚異,她已經好些時候沒有過問過傅正的學業了。眼前聽得傅正將文中艱深之處,一一如履平地一般地讀了過去。傅春兒隨便問了他幾個問題,傅正都能一字不差地解釋清楚。

“好小子——”傅春兒故意裝作倒抽了一口冷氣的樣子,“趁姐姐顧不上你的時候,竟然已經學了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