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香粉應該用什麼來盛。總不能那個木桶,裝個一大盒吧,這樣也不易儲存,別人買回去之後,也不容易分裝。”

傅老實聽兒子說起香粉的包裝,連忙將今日從薛家鋪子裡取來的香粉盒子取了出來。楊氏又回到裡屋,摸索了半日,將她原先壓箱底的那個戴鳳春妝盒給取了出來,取出裡面盛香粉的那個盒子,遞給兒子。

傅陽看了,將兩個盒子都擱在小几上,皺眉不語。

這時候傅家小兒子傅正從院兒裡玩兒了回來,高興地拍著手說:“三文!三文!”他大約也就聽見了姐姐剛才說的“三文”那兩個字。

傅正跑進來,一個不留神,正好撞到了擺著兩種香粉的小几,兩種香粉都被撞到了地上,兩家的香粉盒子,無論是戴,還是薛,都倒過來,扣在地上。

傅正見自己闖了禍,“啊”的一聲,鑽到傅春兒身前,仰著小腦袋說:“姐姐,正兒闖禍了——”他怕傅春兒兇他,湊上來摟住傅春兒的膝蓋,說:“姐姐,正兒今日不吃綠豆羹了!說不吃就不吃。”他接著又奔到傅陽這裡,沒敢抱傅陽的腿,大聲說:“綠豆羹把哥哥吃——”

傅正這麼一番做作,將屋裡的大人全逗笑了起來。只有傅春兒,好歹肩負著教導傅正的責任,當下蹲下身子,說:“正兒,你知道錯在哪兒了麼?”

“知道,不該快快跑,到處亂撞,撞翻東西真不好。”傅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傅春兒。

丫的這小子,就這麼兩句話還知道要押韻,傅春兒腦後又是幾條黑線:“你知道你又有什麼地方是做對的麼?”

“知錯認錯,自領責罰,爹孃哥哥姐姐一定會原諒正兒——”

傅春兒在心裡哀嚎一聲,這小子也太精乖了一點了吧!“嗯,自去屋裡玩吧,以後記住,在屋裡不要亂跑,撞著自己多不好。一會兒記得把綠豆羹留給哥哥吃。”她教訓完傅正,才見到傅陽這會兒朝地上蹲了下去,正朝仔細看這灑在地上的香粉。

薛家的香粉,已經全部從錦盒裡散落了出來,灑在傅家堂屋裡的石板地上。而戴家的香粉,已經放了超過十年,而且原就只剩了一半多,這時也從原來盛粉的盒子裡跌出來,只是這粉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早已板結成塊,此時碎成幾塊,跌在地上。

傅陽伸手將那結成塊的粉餅拾起來,左手託了,用右手的食指在上面蹭了蹭,能從表面蹭下來一層薄薄的細粉。

“要是這香粉,能像這樣,做成一塊一塊的,就好了。”傅陽自言自語道,他好像見到一線希望,然而又總覺得有什麼沒想通。

“香粉若結塊,一般人家會用粉擦子擦點下來,還是能用的。”楊氏口中所說的粉擦子,就是尋常人家所用的粉撲了,畢竟不是所有人家都能像戴鳳春店裡一樣,用綢緞做的粉撲,而且還隨用隨棄。

傅春兒這時候突然開口:“哥哥是不是覺得粉結成塊反而容易貯藏,也容易攜帶、售賣?”

傅陽點頭說:“是這個理,可是我沒有見過有人用結成塊的粉啊!”他說著往往楊氏。楊氏也搖了搖頭。

傅春兒與傅陽兩個對望一眼,都是有些沮喪。傅春兒更是有些恍惚的,她是知道後世人人都用粉餅的,散粉反而用的人沒有那麼多。只是她壓根兒不知道,這輕薄細潤的香粉,怎樣能夠做成粉餅,卻又不影響人的日常使用。

這一晚,因大德生堂沒有什麼事情,傅陽就睡在家中西廂,與傅正睡了一屋。

兄妹二人,約摸都是冥思苦想了一整個晚上,第二天起來,望著彼此都有點發青的眼圈,都是有些好笑。

“哥哥,你昨日想的,將散香粉做成固態的粉餅,我覺得大可以一試。”傅春兒想了一夜,就想出了這麼個結論。

傅陽微笑著說:“我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