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兒面對這位四叔也覺得有些頭疼。她開始也只是覺得傅小四隻是被傅老爺子和傅老太太給寵壞了而已。豈知這好幾日相處下來。傅春兒竟覺得這傅小四竟爾有些“是非不分”,不知道什麼是黑的什麼是白的,再加上此人有些不通時務、不諳世事,往往給人一種“二楞子”的感覺。她忽然覺得,能夠將這個小兒子給慣成這樣,傅家老爺子老太太還真是挺有一手的。

不過,這次過來。傅小四很明顯地開始對銀錢上心了。傅老實早已告訴他。他在鋪子裡做工的錢都會捎回江都留著給他娶親用。傅小四表示沒有異議,反正他吃住都在傅家,也沒有旁的用錢的地方。然而傅老實有時候還是會給他幾十文零花,但是傅小四卻堅決不動用這些錢了,而是將這些錢都藏在西廂,放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妥當地方。

轉眼間。正月就過完,二月二就要到了。

廣陵風俗。二月初二,出嫁的女兒要帶著兒女回家看望父母,所以城中有俗語說:“二月二,龍抬頭,家家帶活猴”之說。這裡的活猴,便是指得一刻也停不下來的皮猴小孩子們了。二月初二的時候,楊氏的身子已經養得差不多了,而“小三子”傅正,也已經結結實實地長了一圈,看上去肥嘟嘟的甚是喜人,平日裡依舊是很少哭鬧,是個令人省心的孩子。楊氏與傅老實商議之後,便決定夫婦二人二月二的時候帶著三個兒女回一趟孃家,那日就將鋪子交給傅小四與沈舟二人看顧。另外二月初三的時候傅正滿月,傅家便打算在傅家鋪子裡擺上幾桌,請街坊鄰里,“小山泉”那邊的和大德生堂這邊的熟人都請到,藉著傅正滿月的機會,請大家好好聚一聚,也是有傅家答謝的意思在裡面。

事情這麼定下來之後,楊氏便開始為給孃家帶的禮品犯愁,與傅春兒商量了幾日,才定了下來,其中大多數都是惠而不費的東西,比如一些南北貨之類。楊氏還特地吩咐傅春兒與傅陽兩人,各自挑了一篇古文,寫了一幅字,說是要給外祖父帶去。

傅春兒倒是趁此機會,旁敲側擊了不少“外公外婆”家的情況,再加上她已經見過兩位“舅舅”,楊家那邊,還不曾“見過面”的親戚已經不算多了。再加上傅陽從大德生堂鋪子裡請到了假,會於她一起去,因此,傅春兒倒是並不怕見楊氏母家那邊的親戚。

二月初二那日,傅家全家出動,回楊氏孃家,拜望傅春兒的外公與外婆。

楊氏的父親,楊時,也就是傅春兒的外公,年輕時便考中了秀才,但是再往上就考不過去了,反而蹉跎了很多時日,最後便謀了館教書,反而教得不錯,學生當中反而有些後來考上進士的。因此楊家在廣陵當地也算是有些名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傅老實與楊氏結締算是高攀,楊時一直不待見這位女婿,連帶著也怨上了楊氏,因此兩邊一直走動得少。再加上後來楊氏有孕,因此傅春兒自從“穿”過來以後,竟然還是第一次上門拜見自己的祖父母。

等見到自己的外祖父母的時候,傅春兒卻還是能很清楚血緣所帶來的那種自然而然的親近。外公楊時,一張國字臉,三綹長鬚,相貌端嚴,頗有些為人師表的樣子,從頭至尾都不苟言笑,對傅老實尤其冷淡。他只在見到傅陽與傅春兒帶來的那兩幅字之後,情緒才稍微有些波動,指著傅陽的那一幅說:“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而楊氏的母親吳氏,則是一位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老太太,眉目之間依然可以看出年輕時候是個美人兒。她可不似楊時,見了女兒女婿,頗為親切,尤其是對著最小的外孫傅正,更是從楊氏手中接了過來,又親又抱地,逗弄個不住。

一家人裡面,就只有傅老實一人受了冷落。楊家的兩位舅兄便出來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著傅老實說話。看看天將午時,楊老太太自然張羅著要留女兒女婿一家吃飯。可是恰在此時,門外一陣喧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