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只有風聲掠過,草葉漾起的悉娑之音。

金藍凝目四望:緊緊追至深林,那人突然不見蹤影!人怎可能平地消失?定是仍藏匿在此。

只是如此一來,竟成了敵在暗她在明的情形,實在不妙。

正想著,突聞風聲異動,極其細微的“嘶”利刃劃風之音傳入耳中。

金藍忙忙閃身,避至樹後,樹幹上堪堪釘上三排弩箭,黑汁浸潤,竟是啐過毒的。

金藍心中存疑:這人身上怎麼連弓弩都有?

馬上,就有人為她解惑了。

頭頂,黑網罩下。

金藍急退出樹幹隱蔽之處,卻又暴露在月色中。

利箭如雨,這次,從各個方向射來。

再遲鈍的人現在怕也是明白出了什麼事,何況是金藍。

他丫的,中了埋伏!

那看馬人,居然是有人接應的!

而且來的不是三兩個,怕有二三十個。

進到空處遭弓襲,退至蔽地網等著。

當真是埋伏巧妙,叫人進不得,蔽不得,頓時追人者變成了逃亡者,被追者成了伏擊者。

形勢逆轉,不過瞬間之事。

這個時候,金藍還有心思自嘲一聲:窮寇莫追神馬的古訓,果然是金玉良言,古人不欺我啊!

當然,逃生方法還是有的,那就是放棄追蹤,退回來路。

不過,那也就意味著功虧一簣,小四到嘴的鴨子就要飛了。

為了小四,金藍怎肯輕易放棄?

毫不猶豫的,金藍退回樹後,等另一張大網落下時,不再逃開,乖乖落於網內。

比起被射成個馬蜂窩,她還是寧可選擇成為網中之魚。

至於捉住這個敵軍奸細,或者將這群埋伏者一網打盡,只有自己落網,叫他們失了戒心,從暗色中出來,她可以再伺機而動。

可是,金藍終究是人,不是神。她總是能猜中開頭,卻猜不到結局。

隨著綿密黑網落下,她倒地就擒,一支箭矢竟同時而至,她雖有心避開,卻終於桎於網內,無力迴天,只得舉臂護住頭胸。

“茲”一聲,箭入右膀,黑血汩汩。

金藍腳底疲軟,閉目倒地,心內許久不出現的神獸又溜出來嘶吼了:有沒有點職業道德啊你們!有沒有技術含量啊魂淡!沒看到她已經被抓了嗎?還射什麼箭?眼神那麼不好還出來混什麼混?

她暗暗咬破舌頭,不讓自己真正昏迷過去。不把這些人抓回去,她這傷真心白受了。

終於,林內平靜了下來。

埋伏著的眾人漸漸現身。

老張頭走過來,踢幾下金藍,發現她沒什麼動靜,轉頭喝罵:“不是說了抓活的嗎?他要是死了,我們拿什麼回去覆命?”

底下那人也很委屈:誰知道有人會真傻到明明曉得有陷阱等著自己還乖乖被捉的?他那一箭也不是故意,只是反應沒來得及啊!

就在這時,只聽夜幕中傳來一聲嘶啞的男音:“你們都不用回去覆命了!放開她!”

好大的口氣,並著強勢的命令。

錚錚殺氣,迸射而來,叫眾人不禁渾身一顫。

眾人循聲望去,一黑衣少年凜步跨出夜色籠罩,面如焦炭,眸子深邃,不見情緒,眉眼妝點,在夜色下更顯妖嬈,魅般異常,精味十足。

若不是那少年髮絲微亂,頸間薄汗,根本就看不出這是個人類,當真會以為這是哪裡出來的妖精了。

老張頭雖不認得少年,但少年那獨特的長相他卻是知道的——來人正是大輿四皇子元魍。

老張頭眸子微眯: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兵,倒不如抓了這個主將,何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