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會比元魍更注意金藍的一舉一動,此時金藍臉色不對勁自然全都落入他的眼底。

他隨著金藍的視線望去,只見不過一十三四歲的少年跨入門檻,側臉看去,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若非他那一身鮮衣,實在惹眼得緊,怕這小個子少年已經淹沒在這些大俠公子中間了。

只是這個少年,怎會讓金藍這般駭然?

元魍眯了眯眼:這個世界上,讓金藍害怕的,都不應該存在。

心下頓時生了殺機。

轉頭,眼色放柔,握上金藍膝頭那隻驟然捏緊的拳頭:“怎麼了,金藍?”

元魍的聲音略帶嘶啞,算不得好聽,此時卻如同烈日照到金藍心頭,驅散她前世的夢魔,一下子回到了現實中。

金藍面上血色漸漸恢復,撫上額頭:“剛剛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沒事的,別擔心。”

果然是那人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太重了麼?看到那相似的紅衣,她居然憶起了淡忘許久的往事。

可是,那人已經死了。已經被他自己炸得血骨無存了吧?應該……是吧?

金藍嘆口氣,心下如是安慰自己。抬頭,便給了元魍一個安心的笑容。

但她沒看到的是,那緋衣少年似是聽到他們對話般,步履微頓,眼光輕輕往這邊掃了過來,悄悄停在了她身上,而後轉身,眉間眼角盡是愉悅,直達心底——

終於,找到你了!

待來賓坐定,一聲鑼響,萬寶大會正式開始。

一髯須老者走上看臺,灰衣素袍,頂戴舊帽,朗聲道:“首先,歡迎各位來參加三年一度萬寶大會,老朽代表我家主子這廂有禮了。”說著揖身一拜。

劉全小聲道:“這就是玉財神家的管家吧?瞧他這身摳餿模樣,當真是跟那玉財神一個德行!”

金藍竊聲笑道:“你再仔細看看,把他那白鬚髯鬍去掉,臉上老人斑擦去,像誰?”

劉全雖然心中奇怪,但還是在腦中將這老管家的形象按照金藍的說法重新描繪,頓時一個人影清晰得出現在眼前,驚得他“蹭”一聲就站了起來。

會場中人本來都是專注於臺上老者說話,此時突然來了這麼一出,頓時眾人目光都“嗖嗖”朝金藍這角落裡掃來,臺上那老者眸中更是幾分不悅:怎麼,想砸場子啊?

金藍嘴角抽筋,把劉全一把拉坐下來,堆上假笑,朝眾人解釋:“不好意思,他癲癇病犯了。”

目光掠過眾人,卻讓她似乎捕捉到了一雙熟悉的似笑非笑的媚眼,心內不禁又是一驚。再轉回去看,卻是再也找不見了。

她莞爾失笑,再拍拍額頭: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老出現錯覺?看來得去抓副定神的方子喝一喝了。

元魍看了看金藍,微微皺眉。

“犯癲癇”的那個實在是心裡存疑,憋不住話,於是又悄悄開口問:“難道……這老管家其實是玉財神的爺爺?”去掉須斑,這臺上老者分明就是玉多多的模樣啊!

“噗嗤。”金藍頓時被小太監的問話吸引了心神,暫時忘卻心中困惑,忍不住嗤笑起小太監的認人不清來,“你瞧過哪個老人家眸子那麼純淨而又精光四射的?臺上那位,就是玉多多。”

一句話,又要把劉全驚得跳起來。

好在有了先前經驗,元魍一把把他給按住了:“坐穩。”

說話間,臺上玉多多已經指揮這寺廟裡的尼姑將一盤盤蓋了紅布的東西端了上來——當真是就地取材、物盡其用,連請小廝的銀子都省了。

劉全喃喃道:“也就是說這萬寶大會從頭到尾,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在準備?一個下人都沒有?這也摳到了一定境界了吧。她一個小小女子,也不怕被人劫咯!”

金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