稜前,屋頂上,房梁下,全都擠滿了自以為正義的武林人士。

顏紫綃等她罵夠了,這才冷笑道:“你說的究竟是什麼?南宮麟又是什麼人?他們到底犯了哪一條天規?”

“嘿嘿,叔嫂相通,傷風敗德,居然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人群中有個陰惻惻的聲音怪笑道。

話音剛落,只聽得“咚”地一聲,一個痴肥的身影從窗外的冬青樹上摔了下來。

顏紫綃譏誚地撇撇嘴:“還有哪個要說話的,請站穩了再說。”

眾人屏氣凝神,誰都不敢妄動半分。就連那摔下來的胖子也小心翼翼地退到人群后面,噤聲不言。

因為,他們全看清楚了,把胖子從冬青樹上打下來的是一口酒!一道從那沉默男子口中噴出的水酒!

步滄浪吞下最後一口酒,伸了個懶腰,放開那青年,抱歉地對紫綃笑笑,道:“本來想讓你好好休息一晚的,看來現在不行了,我們還是等到了黃鶴樓再說吧。”

黃鶴樓?他們還要去黃鶴樓?青年怔怔地看著他們。心裡忽然湧起一股豔羨的情緒,縱馬江湖,快意恩仇。什麼時候,他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第五章

再一次坐進悶罐子一樣的車廂裡,紫綃的情緒一落千丈。她不明白,為什麼人們用那種異樣的眼光看她?

她想:一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她欠起身,猛地掀開簾子,步滄浪孤絕傲慢的背影在月光下愈發顯得清遠。他的目的地究竟在哪裡?他想做什麼?要做什麼?正在做什麼?為什麼她一點都不知道?

看他的樣子,不象是對這些謠言一無所知,那麼,他的心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她忽地想起,他們啟程之前,步滄浪那些挑逗的話語,什麼私奔,什麼久仰大名,這些話,難道不是和今天所聽到的流言不謀而合嗎?

她緊抿嘴唇,一雙杏眸牢牢地盯著他的背,彷彿要看穿他的心思。

“有事?”步滄浪陡然象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回過頭來,用一對可以洞悉一切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瞅著她,令她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她挺了挺脊背,壓抑住“砰砰”亂跳的心,故作平靜地問道:“你說,他們為什麼要追殺我?”

如果不是太瞭解步滄浪孤傲的脾氣,她甚至就要以為那些人都是他引來的了。因為,這正是一路上她想做而沒有做的。

可是,她想約幫手是因為打不過他,而他,有什麼理由用這樣一些可笑的流言來羅織她的罪名?他要她三更死,她絕不可能活到五更啊。

如果步滄浪是聰明人的話,絕對不可能捨易求難。

但,他是聰明人嗎?他會不會變態到以折磨人為樂呢?

紫綃的脊背上緩緩升起一道涼意,一雙惱恨的眸子卻仍挑釁般的怒瞪著他,等待著他的答覆。

“我不知道。”步滄浪不屑一顧地回過頭去,繼續駕他的馬車。

紫綃勉強被剋制住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為什麼半夜拉我出來上路?你不知道為什麼一路向南行?你不知道為什麼昨晚要跟我住同一間房?”

說到這裡,她猛地住了口,一張春水芙蓉般的俏顏漲得通紅。

“說呀,怎麼不說下去呢?”

步滄浪調侃的語調令她為之氣結,她呼地掄起拳頭,在他的頭上猛敲過去,她不打爆他的頭,實難消心頭這口惡氣。

誰知,老天沒長眼,他連頭也不用回,就反手捉住她那毫無勁道的拳。甚至還戲謔地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打疼了沒有?”

怒氣高漲的顏紫綃二話不說,又一腳踹向他的背,想解救自己可憐的手。

然而,步滄浪只回手一拽,她的整個人便失去重心,如風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