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窗邊,拿起茶碾子將茶葉碾碎,放在煮茶的銅壺中。

這時,那小道士回來了,抱著一個鋪蓋卷。

劉冬雁趕緊從他懷裡接過鋪蓋放在了牆角邊。說道:“沒事啦,我來服侍少爺,我是少爺的奴婢,你請回吧。”

小道士紅著臉瞧了一眼劉冬雁,又望向楊仙茅。楊仙茅揮了揮手,小道士這才稽首,退出屋外把房門拉上。

銅壺上的水很快燒開了,劉冬雁便提著銅壺在木盆裡倒了小半盆的熱水,又從屋角的水桶中舀了清水兌好,用手探了探水溫熱剛好,於是便端著放在洗臉架上,放上毛巾,端過來,對楊仙茅說:“少爺,您洗個臉,然後奴婢給你泡腳。”

楊仙茅瞧了她一眼,心想這太醫的女兒難道還當真會做家務?於是點了點頭,走過去,自己把臉洗了,然後走回床邊坐下。

劉冬雁在他洗臉的時候已經準備好了洗腳水,當下端過來放在床邊,等楊仙茅坐下之後,她熟練地脫了楊仙茅的靴子襪子,把她的腳放在水盆中,用纖細的手指替他揉搓著腳丫子。她的手法很嫻熟,而而且是按照腳底穴道來進行揉搓按摩,讓他感覺格外的舒坦。

楊仙茅忍不住說道:“看不出來,你還真有兩下子。”

這還是楊仙茅第一次和顏悅色的對劉冬雁說話。劉冬雁禁不住眼眶都有些溼潤了,抬頭勉強笑了下說:“我爹從小教了我這些按摩手法,還能入少爺法眼,奴婢就感到很是欣慰了。除了按摩腳,奴婢還懂得從頭到腳的按摩,可以幫少爺按摩解乏。奴婢當真能吃苦耐勞,不會給少爺添累贅的,少爺你就收下我吧!”

說到後面,劉冬雁聲音變得悽苦:“我爹孃和弟弟都已經不在了,就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這世界上,只有少爺對我好,所以,如果少爺不要我的話,我真不知道該去哪。求你了,少爺,讓奴婢跟著你吧。”

劉冬雁可憐巴巴的仰著頭,望著楊仙茅眼中滿是淚花。

楊仙茅心頭一軟,說道:“不是我不願意要你跟著,而是,我命中無財,沒錢養活丫鬟。你跟著我,會吃苦受罪,我自己受苦也就是了,何必害你。”

“我不怕吃苦!吃糠咽菜我也願意,只要跟著少爺,服侍少爺一輩子!我自幼跟我爹學醫,少爺給人看病,我可以當少爺的藥童的。”說到這,劉冬雁又黯然道,“少爺不收留我,我……我當真不知道該去哪裡。”

楊仙茅嘆了口氣,說:“瞧你說的那麼可憐,我不留下你,你若將來出什麼事好像是我害了你似的。既然你堅持要跟著我,那就跟著吧。不過有句話我必須要說清楚,那就是,你不是我的奴婢,所以,你隨時都可以走。我的話你也可以聽,也可以不聽,我只當你是個小妹,不會把你當奴婢。你真要跟著我,我們倆相依為命就是了。”

劉冬雁用力的點頭,眼淚忍不住湧了出來,哽咽著說:“謝謝少爺,只要少爺不攆我走,我願意一輩子跟著少爺。”

“你跟著我有什麼好?我剛才說的是真的,我懂陰陽術數,我知道我命中缺錢,所以,你跟我只有吃苦的,吃糠咽菜沒好日子過,以後你就知道了。”

劉冬雁說:“我真的不怕吃苦。從小我們家也就沒有什麼奴僕來服侍,都是自己做事。而且,我爹獲罪,家財被抄,押解流放到這兒,一路上飽嘗艱辛,什麼苦沒吃過?還有什麼比那更苦的呢?即便是苦,少爺能吃苦,我為什麼不能吃?再說了,就算吃苦,只要跟著少爺,我也是開心的。”

楊仙茅苦笑擺擺手說:“好了,那隨便你。——你吃飯沒有?沒吃的話我有兩個炊餅可以給你。不要客氣哦。”

一聽到吃飯,劉冬雁眼睛都亮了,她當真是飢腸轆轆,好幾天都沒吃一頓像樣的飯了,聽到楊仙茅後面說的不要客氣,於是就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